遠遠不止於此。
她明明都睡過他了,在開館儀式上居然都沒把他認出來,還在他來找自己的時候,百般迴避,生怕給他帶來一絲不該有的希冀。
他病得嗓子都啞了,她還覺得他聲音就是那樣的。
而他對她做過最大的報復,就是不給她。
他明明那麼生氣,卻還是向她妥協了。
她這麼迴避她是溫九的事實,就是不想介入他的命運,可他察覺了以後,也知道告訴她:我不會讓你介入我的因果,只要留在我身邊就好了。
他不止是九爺,還是她的阿堯。
昨天才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而今又生出一絲動搖。
夏橘現在深切體會到騎虎難下的滋味,同時也得出一個結論,這來路不明的男人真的不能睡。
群裡的訊息還在繼續。
除了她,博物館的同事陸陸續續都去了,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去看這個傳說中的溫董。
夏橘從床上爬起來。
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拋開他的身份不談,如果他在西藏遭遇的那些追擊和溫雲生有關,那他此刻在靈堂上懷著怎麼樣的心情?
她沒有問過,他也沒有說過。
群裡開始有艾特她。
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明天等人下葬就沒機會了。
夏橘沒有回答。
同事也沒有再問。
她換了一條中式的黑色長裙,袖口和開衩裙襬有白色的褶皺,端莊又不失典雅,黑色的長髮全部用一根簪子固定在腦後,簡單化了一個淡妝,便穿著高跟鞋往外走去。
而後又將自己的臉包裹的嚴嚴實實,鬼鬼祟祟的駕車往溫雲生的靈堂駛去。
她不想介入溫家的事,只是想去看他一眼。
只要他別受什麼委屈就好了。
靈堂不在溫家。
而且在一個殯儀館。
門廳莊嚴肅穆。
門口站著不少接待賓客的人,夏橘在當中看見了自己的同事,悄悄扶了一下臉上的墨鏡,正尋思著怎麼進去的時候,忽然在人群中看見了梁碩的身影。
夏橘連忙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梁碩很快走了過來,見他包裹的嚴嚴實實,險些沒認出來。
“夏小姐,你這是幹什麼?”
夏橘沒有多言:“我來看看。”
梁碩以為她是掛念著和溫家的舊情來才來的,也沒有多問,只是委婉的提醒道:“九爺在裡面。”
夏橘透過墨鏡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梁碩也不再多言,領著她往裡面走去,小聲說道:“其實不用專門過來,你別看溫家人都在這兒,一個個都不上心。”
夏橘沒有說話。
梁碩顯然憋了一肚子話了,用手肘撞了撞她,示意她往旁邊看。
之前想給她作媒的中年女人,在角落裡哭得極為真情實感:“老四多好的人啊!就這麼走了!小九也是盡力了,只是沒想到後來找得這個女人這麼黑心。”
其他人自是出聲安慰她:“哎,這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這活著的人盡力就行了。”
“不說了,小九最見不得我們哭了。”中年女人把臉轉了過去。
“假的,”梁碩湊在她耳邊小聲道:“她這個人說話,反著聽就行了。”
夏橘不關心溫家的事,沒有多言。
隨著人群往前走去。
雖然是大年初一,但是前來弔唁的人並不在少數,除了商夏的員工,還有深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有幾個是夏橘以前合作過的公司董事。
大家都排列有序的上前獻花。
夏橘正安安靜靜聽著梁碩說話,突然有人從身旁開口道:“梁特助,新女朋友啊?”
梁碩和夏橘同是一愣。
夏橘連忙擺了擺手和梁碩拉開了距離,梁碩趕緊解釋道:“朋友的小孩。”
旁人這才作罷。
夏橘忍不住開口道:“你都談我這個年紀的嗎?”
梁碩也有點兒尷尬。
朝著她擺了擺手。
夏橘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深究。
梁碩再度把話題引到別人身上,又示意她再往旁邊看:“那個就是你問過的,九爺的未婚妻。”
夏橘神色自若的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除了九爺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
夏橘聽出他話裡有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