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代之前,朝山村原本是個獵戶村,家家戶戶都是進山打獵為生的,朝山裡野獸兇猛,死傷那是肯定有的,幾乎每年都有那麼一兩個男人死在山裡,幸運的,屍身帶回來了,不幸的,直接給山裡的豺狼虎豹當了糧食,李家祖上也是在那個時候來這邊的,聽說李家也是做官了,告老還鄉來著,就到了我們朝山村定居,這百餘畝田地是當時的李家老爺請人開墾出來了,後來租給了我們種地。能夠不進山裡打獵送命,家家戶戶都開心的很,交了租子,留下的糧食什麼的也夠一家人嚼用,大家便定下心來做農戶了,不過有時候還是會進山打點野味什麼的,不用賺家用的銀錢,便不再拼命了,能打到點野味就吃,不能打到回家吃糠咽菜也是可以的。”
李明朗邊聽邊點頭,朝山裡的危險,他是知道的,種田的確比打獵好啊。
“當年也真的要感謝李老爺,要不然可能朝山村又要走上進山打獵的路子了。哎,不過這種田也越來越不容易了。”
“恩?出什麼事了嗎?”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今年的一畝地的糧食又比全年少了十多斤,連續三年都在減少,以往產量多的話,能得到兩石多一點的糧食,現在一石半都有些難了。李小少爺也別怪我勢利,那兩個城裡人給的條件,我是真的動心了,租金只要半石糧食,其他糧食收上去還高市價一文,還有那兩百兩銀子,分攤給全村,一家也有六七兩,省一省夠大半年的嚼用呢。”
“村長,你是覺得我該賣地?”
“……咳。”村長咳嗽了一聲,停頓了許久才繼續說道, “這田埂是二十年前新修的,前面那道田埂的年歲長著呢,我有記憶的時候,他就在了,大約是李家祖上時候修的吧。這道新修的田埂啊,還有故事呢,當初租著這兩塊田的是村頭的張家,張家老頭過世了,兩兄弟為了分田地的事情吵起來……後來就有了這田埂,我那時候還小,看著熱鬧,現在才知道田地的重要,還有那邊那快田,是林家的……”村長用一種很懷舊的語調說著這句話,帶著一種莫名的深情。
李明朗看了幾眼那幾塊田地,並沒有升起什麼特殊的感情,但是聽了村長的話,卻感受到了農民對田地的熱愛。
村長也不想賣掉這承載著朝山村歷史,伴隨著他成長的田地吧。只不過比起感情來,生存更加重要,他不能讓安逸的朝山村再回到那種每天為了生計擔心生死的日子。
“其實賣不賣這些田地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如果對村裡人好的話……其實,我比較擔心,那兩個城裡人的目的。開出那麼優厚的條件,有什麼目的呢?商人追逐利益,我們朝山村有什麼值得他們這麼對待的呢。”聽村長的口氣,他知道不少朝山村的歷史,不知道知不知道這田地原本是做什麼用的,或是有什麼傳說之類。
“這……”村長想了想,點了點頭,“的確有些奇怪,還是李小少爺想的透徹,這世界上沒有白吃的東西啊。”
“那兩個人是怎麼找上村長的?”
“直接找上門的,也沒人介紹,他們倒是對當年的李老爺送田契的事情知道的清楚,應該是準們打聽過的,回村裡問問就知道了。”
“那兩個人是什麼身份啊?”
“說是城裡糧鋪的大掌櫃和二掌櫃的。”
“糧鋪的?以前來收過糧?”
“朝山村是安平城境內離安平城裡最遠的一個村子了,糧鋪的人哪兒會過來啊,都是我們送到城裡去的。”
“確定那兩個人是糧鋪的掌櫃的嗎?“
“這倒是沒見過。”
“我們村得田有什麼特別的嗎?”李明朗試探的問了問。
“沒什麼特別的,種糧食的,也沒見長出過什麼其他東西啊。”
“這塊地在做田地,就是我祖上開墾之前是做什麼用的?。”
“具體不清楚,好像是灌木叢什麼的。”
李明朗抓了抓頭髮,想了想說道,“我明天進城去看看,那糧鋪的信用如何,還有那兩個人,是不是真的是糧鋪的掌櫃也要確定一下,還有他們是不是也去其他村子收地了,也要打聽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地賣就賣了。有問題的話,還是留著吧,寧願日子過的苦一點,也不能把唯一的盼頭,送給別人吧。”
“哎,聽李小少爺的,田地是咱們村人的命根子,絕對不能送給別人的。”村長神色有些激動的說道,“我去找老木頭借牛車……”
“牛車太慢了,有馬沒?”李明朗問道。
“馬只能做用於行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