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就已經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建設，可真到了毀滅的最後一推時，他還是遲疑了。

下方城市雖然有結界籠罩，但城內的情況僅僅只是無法直接探知，間接的還是能夠獲得大量資訊的。

夏多能夠看到下方無知彷徨的平民、憤怒狂熱的學徒以及少數憂心忡忡的學者、武士，這樣一座城，可以說裡面絕大多數都對他遇襲一事一無所知。

真要無差別毀滅他們嗎？

儘管夏多有一千個理由說服自己必須給札姆達斯一個痛徹心扉的教訓，但他同樣可以給自己一千個理由說服自己放過那些無知或者說無辜的平民，哪怕是從理性的角度。

人性複雜莫過於此。

夏多不清楚當年投下小男孩、胖子的飛行員在起飛的那一刻是否有過一絲猶豫，但他現在是真的猶豫了。

“妮雅——”

夏多本意是讓妮雅再勸他一把，來藉此完成最後的心理建設，說他是虛偽也好，真實也罷，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只是他沒想到，妮雅卻十分不解地說道：“你不是說準備返回南境嗎？怎麼還在試探他們？難道這就是湮滅之光的極限嗎？”

“……”

夏多不禁有些自嘲，在他的影響下妮雅確實對普通人有了更多的認同，但就目前而言，那僅限於耐色人，或者更具體點——僅僅只有她比較熟悉的南境人。

至於札姆達斯人，那又是什麼？

“你就這麼好奇湮滅之光的真正威力啊！不過現在還不行，浮空城高度太低，我擔心會影響到躍遷系統的正常執行。”

“那快點上升唄！”

“嗯。”夏多默默提高了浮空城上升的速度。

差不多距離地面20新裡左右的時候，夏多也沒搞什麼特別儀式，甚至都沒有和妮雅說，就直接激發了中高能級的湮滅之光。

攻擊聚焦在正下方的托克森特城，但其影響範圍，就連夏多自己都無法確定，畢竟他也沒有做過類似能級的湮滅實驗。

當激發完湮滅之光，夏多的心境瞬間變得一片祥和，但緊接著就是一種無形的壓力湧上心頭，再難排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