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裡靜的要死,那些灰巴鳥終於又叫了起來,有時候太靜蔽早晚聽一聽這些鳥叫也能使心情平靜下來,李涵方的腿傷流血不止,雖然包紮了傷口但裡面的子彈沒有挖出來,身體稍微一動就是一大灘血湧了出來,其實林子中除了那個沙夫已沒有其他敵人了,但他太過緊張總是不敢放下心來取子彈,畢竟這是在敵人的範圍內。周圍都是地雷,越軍與狙擊手隨時會出現。他這樣想著只能忍受著子彈鑽肉的巨大折磨,而樹上的陳芝此時也正在上面穿動著,已經有十多分鐘沒有見到敵人了,前面的林子好象就出了雷區了,她心中既喜又有些緊張,她也吃不準這道關卡內是否還有隱蔽的敵人或者強大的狙擊手。
沙夫已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這一片林子,他就藏身在一株樹上,他有一個特點可以在一個點位置上不動達到一兩個小時,就算有敵人路過他也不會動彈,只等一切都瞭如指掌他才一一進行最刺激的追殺,這正是他最大的優點,他不神出鬼沒,不突然襲擊,但他只要一出擊就必有人死亡,萬無一失。
關卡內已沒有越軍了,也沒有其他人,只有三個中軍敵人,他在等三人中的任何一個人出現,雖然他早已摸清了他們的大體位置,但他在等一個可以連殺三人的機會,例如三個人突然聚集在一起,這時一顆手榴彈就能解決三條人命,他從不鹵莽,能用手榴彈解決的他絕不會浪費子彈。
田勝利手裡拿著測雷器在前面灌木叢內緩緩走著,走到一株樹下突然看到前面有三具屍體,一具越南狙擊手的,另兩具一具是解放軍,另一具由於是被地雷炸得分屍,只能看到半隻手和半條腿,他駭然的走了過去,突然一個東西在他眼前一亮,同時他渾身打了一個冷戰,緩緩走向前,那個東西很熟悉,是,田勝利的心咚咚的跳,一個他最不想相信的念頭卻成了事實,那個東西正是跟自己手上一模一樣的測雷器,而那半隻手和半條腿竟是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個工兵四號的。
田勝利的眼眶又溼潤了,他低下頭伏下身子將另外一個測雷器拿起來,與自己手中的緊握在一起,突然他蹲下了身子,將自己的那一個放回那半隻斷手裡緊緊握合,自己拿了工兵四號的另一個,口中喃喃道:“你給我的測雷器我還給你了,現在你用的這個我拿去當紀念。”
正當田勝利忍住悲傷從地上站起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槍響,接著又是一聲,方位就在東南邊一百多米左右,他從灌木叢內穿梭著跑過去,穿過幾株樹木隱約已看到一個樹枝做的柺杖突然飛上了半空,接著是一聲轟的爆響,他再往前走幾十米躲在一株樹後已全然看清,那個女指導員陳芝扭曲著身子躺在地上,旁邊一米外是她的衝鋒槍和幾支斷樹枝,很顯然是剛從樹上摔下而死,秀美的面龐額頭上出現一個紅點,正是子彈穿出的孔。而就在陳芝屍體不遠處一隻斷手仍抓著半截衝鋒槍,半截胳膊與身體相離有三米多遠,這一段距離全是鮮血和人的碎肉,而身體旁一顆人的頭顱滾在有邊,血肉模糊,但田勝利仍認出是指導員李涵方的,他口中似乎想發出啊的一聲長喊,但口張開了,卻叫不出任何聲音,他的口就這麼張著,舌頭在微微顫抖,怎麼也合不上去,過了大約三分鐘,他才突然合上了口,因為他看到了一個長毛鬍子的中年越軍從李涵方的血肉模糊的頭顱上踩過,將頭顱踩成了肉醬一般,然後閃進了一處灌木叢。
他的血就在那時瞬間凝固了,他的瞳孔收縮了起來又放大,全身的骨骼在咯咯直響,他顫抖著的手摸了下腰部,沒有手榴彈,只有四把野戰匕首,他一手揚起槍,另一隻手連抓四把飛刀(匕首),雙腳在那株樹後的地上擰踩出了深深的一個坑。他咬著牙,剋制著自己,身體裡的血真的瞬間就冷了起來。
沙夫此時已在另一處灌木叢中等了二十分鐘,但始終不見最後一個人出現,他狐疑著緩緩走出那灌木叢,一隻腳剛踏出去,突然感覺到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一把匕首不知什麼時候飛過來的插進了右小腿中,還好他是個硬漢子,雖然條件反射下令他彎了下腰,腿低出了三分,但他立刻忍著劇痛向灌木叢內回逃,耳邊只聽細微的一陣風,他條件反射下一閃山,猛的撲到進灌木叢內,這時只覺頭部左側是一陣直鑽腦部神經的痛,不自覺的用手一摸,左耳朵已被削掉,他駭然下握緊狙擊槍,警惕的望著四周,緩緩在灌木叢內移動著,突然砰的一聲槍響,他的左腿在移動的時候被打中了,他慌張驚恐的向前方爬去,砰的又一聲槍響,他的右臂又被子彈打斷了,狙擊槍丟在草叢內,他已顧不得去拿,仍掙扎著往前方爬,砰又是一聲槍響,他的另一隻手臂也被打斷,四肢全成殘廢,他趴在那裡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