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剛剛吃晚膳的時候姑娘就心不在焉的,後來說要進屋作畫,都不准她跟瑞珠跟進去。
“現在什麼時辰了?”亦萱回過神來,轉頭問研碧。
研碧依言道:“戌時了。”
戌時?那都過去一個時辰了!慕容軒還在麼?
亦萱想起他那日堅定的眉眼。有些不敢想下去。
“雪什麼時候開始下的?”亦萱又問道。
研碧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過還是據實以報,“姑娘吃過晚膳進屋就開始飄雪了。大約是酉時初刻的時候。”
“嗯。”亦萱點了點頭,心裡想著慕容軒約她在客棧見面,客棧可以躲雪,他應當沒什麼事兒。
這麼想著,亦萱沒有赴約的愧疚便消散了些許。衝研碧笑了笑,道:“你去幫我沏壺茶來,我剛剛發現茶涼了。”
研碧點頭應聲,卻還是覺得亦萱有點怪異。
研碧出去後,亦萱索性便坐在窗戶邊的凳子上發起了呆。她不知道自己不去是不是對的。她的確不喜歡慕容軒,也想斬斷他的痴想。但是……真的要這樣殘忍地對待一個才十四歲的少年麼?
或許,她是不是可以採用委婉柔和一點的方法?上一次說了那麼多傷重他的話,其實她心裡不是不愧疚的。慕容軒這一陣子沒有不找她。她是鬆了一口氣的,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只是單純喜歡她的慕容軒。
這次他找她,她有些無所適從,因為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再一次狠下心來傷他。
咬唇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出什麼結果來,她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慕容軒那傻小子怎麼就會喜歡她呢?她有什麼好?!
餘光突然瞥見紅木小翹桌上擺放著的綠水秋波。雖然是冬日,花已經不似秋日那樣盈盈綻放。不過卻依舊青翠欲滴,可以看出瑞珠將它打理的很好。
這盆綠水秋波來的讓人哭笑不得,但現在亦萱見著,臉頰卻微微燒了起來。
她還是應該去看一眼才能放心。慕容軒是個倔性子,她有預感倘若她一直不去,他就會一直等下去。
他的耐力,向來令她無話可說。
她還記得上一世有一回安允惹她傷心,她故意約慕容軒出門,臨出發的時候,安允卻過來跟她道歉,她便歡歡喜喜地跟安允言和,完全將慕容軒拋之腦後。等到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她不抱希望地去約定的地方看了下,沒想到他竟然還等在那裡,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來啦,我等了你一晚上,還以為你出事了,幸好你沒事。”說完,還衝她露出一排明晃晃的牙齒,隨後就暈了過去。
他著了傷寒,為此生了一場大病,連慕容慧都嚇得哭了。她心中愧疚不已,跟他道歉的時候,他卻只是說:“你以後再不準爽約了。”她連連應聲,可是以後,他們也再沒有邀約過。
再不準爽約了……
腦中猛地響起的這句少年清朗的語聲,如同魔咒一下攥緊了亦萱的心。
研碧剛剛端著煮好的茶進來的時候,便聽到亦萱沉聲道:“你跟母親說一聲,我要出府。”
“出府?”研碧手上的茶壺晃了晃,差點要掉到地上。
“姑娘,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出府幹什麼?”研碧覺得姑娘今日真是太不對勁了!上一次生日就不對勁,怎麼這一次還這麼不對勁?
研碧胡思亂想著,便聽到亦萱道:“我突然忘了之前跟二小姐有過約定,生辰這天要去醉香樓看戲的,我怕她還在等我。”
醉香樓便是那日的飯館,時常會有伶人在裡面演戲,所以那些達官顯貴最愛去那兒吃飯。慕容慧和慕容軒也去過許多次,慕容慧也的確邀亦萱去看過,還重點描述了某個男身花旦有多美多柔云云,但亦萱不愛聽戲,所以一次都不曾赴約。
“姑娘!”研碧無語地看著眼亦萱,又道:“都過去這麼久了,想必二小姐早就離去了。”
“她性子倔,等不到我怕是不會走的。我就去看一眼,否則我不安心。”亦萱信口胡謅著。
研碧無奈,不過倒也的確曉得慕容慧的為人,就跟她那哥哥慕容軒一樣,都是牛脾氣、倔性子,但凡他們決定的事兒,哪怕旁人說破嘴皮子都不會聽。
徐婉清倒是沒有反對,只是見天色晚了,多叫了幾個人跟著,囑咐亦萱早點回府。
雪狂肆地下著,大片大片的雪花夾雜著勁風飄落下來,整個京城都蒙上了一層白紗。
“這雪怎麼下的這樣大了,剛剛出來的時候還挺正常的,這是怎麼了?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