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地去看他一眼,兩人都沒能說上幾句話。而昨日,她卻收到會安那兒傳來的訊息,說今日他邀她去明月谷相見。
明月谷是亦萱這兩年多來去的最多的地方,那裡面有她對慕容軒所有的感情寄託。
她想,她會在今天,在明月谷,將自己一直以來所有的情緒都告訴慕容軒。包括,她內心深處最不為人知的秘密。
瑞珠替她梳了時下京都名媛中最流行的涵煙芙蓉髻,因為她尚未出嫁,因此並沒有將頭髮全部盤起來,只在頭上部用五股辮纏繞成一個髻。看上去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清麗芙蓉,再插上幾支素色絞絲珍珠髮簪,餘下的頭髮柔柔地灑在胸前,看上去又清麗又嫵媚,再配上額前的描金花鈿,格外的動人。
落梅細心地替她挑選了一套新做的春衣,藕荷色的繡芙蕖上衫,水粉色半臂,乳白色的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再配上一根束身的淡橘色腰封。偏暖的色調。素淨的顏色,穿在身上既出挑又不過分奪目,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瑞珠又替她描眉傅粉。片刻中後,菱花鏡中便出現了一個瑩光玉彩,顧盼生輝的嬌麗少女。
“慕容少爺瞧見了一定會為之驚豔的!”
亦萱望著鏡中的自己,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現在什麼時辰了?”她一大早就起床打扮,唯恐誤了約定的時辰。
瑞珠回道:“約是卯時三刻。時辰還早。姑娘可以用了早膳再去不遲。”
亦萱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再一想要矇騙過母親和祖母的確不宜太早出門,便點頭道:“這樣也好,吃完了再去,你順便再去做一些芙蓉糕,慕容軒愛吃。”
她幾乎可以料定慕容軒一大早就會趕去。所以肯定不會有時間吃早膳的。
瑞珠笑著點了點頭,眸中也皆是愉悅之色。她是打從心底替亦萱感到高興的。
辰時一刻,亦萱吃完了早膳。又看了一會兒書,算著時辰可以出門了,便跟徐婉清說了聲,細細交代了研碧和落梅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便領著瑞珠出了府。
倒是沒想到在府門口碰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這個不長眼睛的狗東西!連你大爺我都認不出了!你可知道我是誰?我是當今貴人的親爹。是皇上的老丈人!你居然敢攔我?你怕是不要命了!趕快讓我進去,我要去見你們夫人!她可是我的親妹妹!”
亦萱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在她府門口撒潑的中年男子。一身粗布麻衣,滿臉的絡腮鬍子,整個一市井混混的模樣。她費了好半天勁才反應過來此人是誰。可反應過來後,更是驚愕。
“三舅舅!”
是!沒錯,此人亦萱的親舅舅,徐府的三老爺徐生!
自從上次祖母壽辰過後,三舅舅一家幾乎和她們徐府斷絕了往來,甚至連過年過節都了無音信。徐婉清曾經多次打聽他們一家的訊息,只聽說是三舅母帶著三個表姐弟妹投奔去了永州的親眷,至於三舅舅,無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徐婉清一開始還傷心難過,日子久了,習慣了,倒是覺得輕鬆了不少。至少,不會再有個人時不時地上門糾纏,理所當然地剝削你的銀兩,打擾你的生活。
亦萱對於他們一家本就沒有多大的感情,因此也不甚在意,甚至在積年累月中,早就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出親眷。直到她不久前,收到了一份來路不明的銀兩。
那銀兩足足有五百兩之多,每一筆銀子後面都刻了官印。
徐婉清本是打算報官的,若不是亦萱思量片刻,想到這筆銀子可能是徐明蕪給的,才將這銀子留了下來。
如果她沒有記錯,徐明蕪上一世成了備受恩寵的貴人。而這一世她一家欠下徐府的銀兩不多不少恰好是五百兩銀子!
果然又過了幾天,她們又收到了一封信,雖然並未署名,但亦萱從內容就可以猜到是徐明蕪寫的!
信上寫著:滴水之恩,沒齒難忘。今先將滴水還清,他日必當湧泉相報。
徐明蕪那日離去前感激的眼神清晰地浮現在了亦萱的眼前,她可以篤定,這一世的徐明蕪,必當入宮無疑。
上一世她們趙府並未幫助了她什麼,所以以她的性子是斷不會再和她們來往的。而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
可是亦萱收到這封信後,雖然感念徐明蕪的情分,雖然也想過要徐明蕪幫忙她和慕容軒的事情,但終究並沒有多放在心上,更甚至沒有一丁點地想過三舅舅徐生。在她看來,這人或許早已經死了吧!
所以此刻他找上門來,亦萱著實的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