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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真正面對更加廣闊的天地,他覺得以前看重的東西都是那麼不值一提。

漸漸地燕梁產生了錯覺,寧願一輩子面對沙場風雲,戰場上真實的刀光劍影雖然殘酷,可是給人無限的生機和暢快淋漓。勾心鬥角的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的陰謀詭計,在這裡統統給絕對公平的血腥讓道。

直到收兵回朝的聖旨傳來,直到那再明顯不過的殺意從絹帛間顯出。

軟禁?下毒?皇宮就是一個牢籠。那裡沒有公平,沒有抵禦外侮的銅牆鐵壁。

那天晚上四皇子似乎喝醉了,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吻了燕梁,蜻蜓點水般的輕觸,亮晶晶的眼睛熠熠發光。燕梁覺得他是真的醉了。

“打完吐火羅,自己人來打,幾萬幾萬地殺,東朝還剩什麼。”四皇子神智不清地搖著燕梁的肩,“沒有軍隊的時候,任外族踐踏,餓死多少人。現在贏了,又要自己打,想把這江山都打空嗎?二哥就算贏了,軍隊能服他嗎?州郡能服他嗎?殺我西北要亂,他下得了手,他真下得了手,他沒資格坐那個位置!”

燕樑架著他扶到了床上,他這些年已經不看重政治,覺得誰當皇帝都無所謂。但是四皇子死了,好不容易掙來的和平真的保不住。二皇子那

48、番外:燕殤 。。。

邊已經等不及。燕梁懷中還揣著家族給他的密令,讓他軟禁四皇子,押回京城。燕梁把那張紙條放在燭芯上燒掉,灰燼化在空氣中,不留痕跡。四皇子醉倒的時候,燕梁給全軍下達了集合的指令。

等四皇子從帳中走出,他的將軍,他的軍士,他計程車兵,已經披掛整齊,靜待他的一句話,一個手勢。燕梁按劍站在軍前,沉默無言。四皇子和他對視,似乎等待這樣的時刻,已經很多年。

江山豪賭,拱手天下。從此燕梁終於可以卸下重負,一生只忠一人,再無更改。

登上帝王的那天,已成為天子的四皇子站在禁城高處,明黃袞服的龍袍襯得他的身形依然瘦削,燕梁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晦暗的燈光下也看著這單薄的身形,許多年來依然沒有改變。

皇上把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帥印按在燕梁手心,冰涼的烙進掌紋。燕梁並沒有多說什麼,該說的很多年前就說過了,他說做他的人,履行了諾言。

封賞功臣的時候,皇上毫不吝嗇,這些年在吐火羅攢下了很多戰利品。皇上對燕梁開玩笑,“賞了你們那麼多,朕倒是想有人能賞賜朕一點東西。”

“皇上富有天下,還有什麼人能犒勞您?”

話音剛落,皇帝笑著走過去,低頭在燕梁唇上點了一下,“你。”那一吻自然得像是滴水,等反映過來的時候,皇上連忙撤了手,按著頭苦笑。

“一不小心,又差點忍不住了……”

燕梁靜靜看著明黃色的身影撐在桌上,眉間浮起濃得化不開的惆悵,卻仍強自淡笑,彷彿只是開了個玩笑。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很久。燕梁都不明白是誰在折騰誰。

輕輕的聲音傳來,“皇上,沒關係的。”

皇帝那時候像是愣呆了,筆尖的墨汁順著桌面濺在了衣襬上。

“柬之,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嗎?”皇上叫了燕梁的字,他從來想叫又叫不出來,已經顧不得了。

燕梁有些無奈地偏過頭沒說話,走過去撐住皇上的肩,也在他唇上觸了一下。低聲道:“我知道。沒關係的。”燕梁轉身退的時候被皇上從背後環進懷裡,摟過他的肩轉過來,捧起他的臉。

“不後悔?”

“無所謂……”

澹臺家和燕家都死得渣都不剩,唯一活命的小弟燕領還在跟燕梁慪氣,他是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滿身血腥,不忠不孝,死後下拔舌地獄。犯的錯還不夠多嗎?多一個又何妨?燕梁從來沒覺得自己做得對,只是當時沒有選擇。那麼為了活下去,就錯到底好了。

所以唇齒交纏的血味是冷的,苦味在口腔擴散。閉合的紗帳內身影起伏。

燕梁記得曾受過的教育是,不婚嫁的交歡都是耍流氓。軍隊中的兄弟卻對他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燕梁一直覺得前者是正統,後者是歪理。

但是如今他深刻地感覺,前者是放屁,後者才是真理。□的瘋狂是他從來想象不到的。□能讓男人瘋狂,失去理智,變成耍流氓和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什麼男人的自尊心,文人的驕傲,軍人的矜持,統統見鬼。塵寰的喧囂,亂世的離殤,責任的煎熬,統統走開,這裡只有他們兩人,再沒有東西阻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