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春,頓時只覺清香滿頰,心情一片舒暢,於是心中不禁暗生感嘆,人生若是能日日如此般無拘無束,逍遙自在,那可就太美好了!
正在胡思亂想間,旁邊已有一把低沉動聽的聲音響起,“子寧,什麼事情如此開心?”
聽到這句話,葉子寧笑嘻嘻地從臺上收回了目光,轉頭看向桌邊的玄衣男子,“蕭大哥,想不到今天竟有這麼一出好戲,真不枉咱們從家裡偷溜出來一趟。”
蕭雲山聞言也是一笑,目光中卻隱隱有幾分擔憂之意,“伯父伯母今日雖不在府中,但家中人多嘴雜,咱們若是在外呆得久了,難保不會被人發現,我看倒是早點兒回去的好…”
葉子寧不知磨了多少次,好不容易才纏得蕭雲山鬆口,答應陪他私下出府來逛街聽戲,又眼巴巴瞅著他父母親大人都出了門的空當偷偷溜出來,此刻就如同一匹剛脫了韁的野馬,玩性正濃著,哪裡便肯輕易地就回家去。
於是,成熟穩重且十分兢兢業業於自己兄長職責的蕭雲山連話都還沒說完,便又一次見識到了這個弟弟變臉如同翻書一般的看家本領,只見子寧把那漆黑的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瞬間便把之前滿臉高興的神情收拾地乾乾淨淨,又迅速嘟起了嘴,擺出一副不給糖吃就要哭的樣子。
臉上的表情如此豐富多彩,手裡當然也不會閒著,沒等蕭雲山搬出他那一堆大道理,子寧已經伸出雙手攀住他的胳膊,一邊搖晃一邊軟言哀求道,“好哥哥,咱們難得兩人一起出來一次,好歹讓我聽完眼前這出戏嘛,不然,莫說晚上我會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就真被父親大人發現了,給頓板子我也要捱得值呀!”
明明在外人面前總愛裝出一副成熟又冷靜的樣子,卻又能在任何場合裡對自己大肆撒嬌放賴,這種遠超常人的變臉能力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這麼多年來,蕭雲山一直就沒搞懂過這個問題。
但他打小本就寵著這個弟弟慣了,被這聲好哥哥一叫,早已心軟了下來,心中雖有些無可奈何,卻仍然伸出手摸了摸子寧的頭道,“你放心,就算咱們今天回去真惹伯父生氣了,那頓板子自然也由我這個作大哥的來幫你挨。”
雖然已決定了要陪著這傢伙胡鬧到底,可他望著那唱得正熱鬧的戲臺,仍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子寧,倒有什麼好戲是咱們府裡聽不著的,要讓你冒著風險偷溜出來,巴巴兒地跑到這人堆裡來湊熱鬧?”
葉子寧聽見蕭雲山鬆口,便放下一顆心來,鬆開了雙手仍就把目光往臺上看去,此時聽到蕭雲山的話,他頭也不回地便回答,“蕭大哥,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些戲雖是咱們家裡聽熟的,但人人都贊這個班子裡的小旦唱作俱佳,扮相又美,別看他們初來乍到,最近在這姑蘇城裡,風頭倒蓋過了不少名角去呢。”
蕭雲山聞言微微一笑,其實他素來性格豪爽,就算聽戲也多隻愛《夜奔》、《單刀會》那些個豪情萬丈的英雄戲碼,這些年左右也不過是陪著子寧四處過戲癮。便是此刻向臺上看去,他也只覺得那紅氍毹上的小姐丫鬟們美則美矣,卻怎麼看也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實在瞧不出什麼特別來。
此時葉子寧卻似乎已聽得入了神,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揚著張白淨的小臉,微笑著望向臺上,時不時跟著輕聲哼上幾句,聽到精彩處,還會和茶館中眾人一起叫個好字。
不知不覺間,豔陽漸漸淡去,窗邊垂下的湘妃簾中透出的不再是陣陣熱氣,而臺上此時也已唱到尾聲,那旦角哀怨地—聲嘆息,甩開手中長長的雲袖,千迴百轉地唱出一句“回首東風欲斷腸”後,臺下眾人便一個勁兒地鼓掌叫好,差點兒沒把屋頂給掀翻來。
葉子寧這才回過神來,向蕭雲山笑笑道,“這小旦兒可真有趣,他剛出場時,我還想著莫非是現在的戲班子裡已經沒人才了,不然跑哪裡去找來這麼個大高個兒來扮小旦,可看著看著,就被那身段唱腔給吸引住了,倒覺得眼前真是個溫柔嫵媚的二八少女呢!”
二人正自說笑,忽聽得身旁傳來一陣喧鬧聲,放眼望去時,原來旁邊不過隔了幾張桌子遠處,有人正在拍著桌子大罵茶樓裡跑堂的夥計。
桌旁坐著的是兩個年輕公子,若單論摸樣都可算的上是十分的風流倜儻,只是兩人皆穿著錦衣玉袍,一身行頭頗為華貴,臉上神情更是傲氣十足,還有幾個隨從模樣的人垂手站在身後,顯見得家中是相當的富貴榮華。
那跑堂的夥計看上去一臉忠厚,此時早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一疊聲陪著小心,“公子爺,不是小的沒替您通傳,實在是這白玉蘭他從來不肯到前臺見客,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