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西利八郎一笑,擺了擺手:“芝老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們大日本帝國是知道芝老的本心的,也知道濟南慘案實屬一次意外,絕非是芝老和嘉帥有心的。”
聽到坂西這樣說,段祺瑞和盧永祥都是微微一愣,兩人對視了一眼,臉上盡是疑惑。還沒有等兩人開口詢問,坂西那邊卻已經是話鋒一轉:“不過,大日本帝國還是必須追究兩位的責任,還是必須要派兵到山東來……而我和土肥原君今天就是為了這件事來和二位商量的。”
聽到這裡,盧永祥的鼻子都快氣歪了,什麼人呢?要抓老子去外國坐牢,還……還要來和我商量?商量什麼?坐幾年牢?還是牢飯吃什麼?
“兩位不要誤會,大日本帝國決計沒有和你們為難的想法。只是想借山東這塊寶地和這次‘濟南慘案’真正的罪魁禍首來一次堂堂正正的決戰”說到這裡,坂西的語氣已經陰沉得叫人害怕了,他抬起頭,用一雙幾乎在冒火的三角眼掃了一下段祺瑞和盧永祥:
“請你們的皖系軍隊撤到黃河以北,將濟南讓出來給帝國皇軍駐紮。等我們打敗了國民黨軍,這個濟南城還是你們的而且兩位在濟南慘案中的責任,帝國也一概不予追究。”
“啪”的一聲,段祺瑞猛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一張老臉兒氣得微微顫抖,兩雙不服老的銳目死死盯著坂西利八郎:“坂西,你混帳王八蛋當我和子嘉是什麼啦你回去告訴濱口,我段祺瑞和北洋十萬虎賁就在這濟南城等著你們,你們想要借我這塊地和國民黨較量是嗎?那好咱們就先較量較量來人,送客”
一席話說完,段祺瑞一抖袍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只剩下盧永祥和坂西、土肥原三人面面相覷。
“嘉帥,看起來段芝老真的是有些老了。”坂西衝著盧永祥微微一笑,似乎是在期待著什麼。
盧永祥望著窗外的滿園春色苦苦一笑:“濟南畢竟是我的故鄉……總歸是要對得起家鄉父老的。”
……
北京,順承郡王府。
日本公使芳澤謙吉和奉軍首席顧問松井七夫剛剛離開,張家父子正在書房之內,默默對視,回想著方才日本人的“勸告”。
按照日本人的說法,這一次的山東之戰既不是針對皖系也不是針對奉系,而是日本人和國民黨之間的戰爭。要求奉系保持中立,不要捲入這場“不屬於”他們的戰爭。此外,日本人還要求奉軍在戰時要切實保護日本僑民和商戶的在奉系地盤上的利益。
“父帥,咱們可不能幹這讓人戳脊梁骨的事兒啊”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學良猛地站起身,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顯得有些個煩躁:“這一戰是國戰,眼下連遠在西北的中g也已經答應出兵三萬了。吳子玉也同意讓第三師出戰,連段芝老也通電全國說是要與濟南城共存亡。咱們如果沒有什麼表示,只怕……”
看到兒子這副急躁的模樣,張作霖的臉上微微閃過一絲無奈:“小六子,眼下咱們要考慮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國戰不國戰,而是山東在戰後的安排”
“父帥,您的意思是這一次山東是決計丟不了的?”張學良有些訝異地看著老爹:“剛才芳澤和松井可是……”
張作霖靠在太師椅上,一雙老眼似閉非閉,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小日本做事賭性大,有一成把握就敢賭。而國民黨這些年來做事可是沉穩的緊,沒有十成把握是不會出手的。他們既然在上海狠宰了日本人一刀,應該是後招的,這一點你不用懷疑。”
“可是日本軍隊的戰鬥力也是……”
張作霖哼了一聲,打斷了兒子的話:“日本人是能打,可他們畢竟是小國,拖不起的。而且這次列強又向著國民黨,不許日本把戰火燒到山東之外。所以這一戰最多是個平局,大不了國民黨再賠點小錢,打發日本人離開山東。可是戰後這山東要歸誰呢?你以為孫大炮還會把山東吐出來嗎?”
室內一片沉默,過了半晌才聽張學良喃喃地道:“山東看起來又要歸國民黨了,這樣他們可就有十五省半(半個陝西)的地盤了。這天下三分只怕要……”
張作霖冷冷道:“所以中g才這麼爽快答應出兵,吳子玉也肯把最後的老本拿出來賭一把。”
張學良皺著眉,看起來被眼下的局勢給難住了:“父帥,那我們要不要也出一把力呢?”
張作霖只是搖頭:“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還有滿洲、直隸、北京這些地盤要防守。日本人萬一在山東討不了好,說不定就會到咱們的地盤上來撒野的”
張學良低聲道:“那咱們就不出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