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而不是幾分鐘前。照片下面有一行說明文字:發生在奧茲的悲劇:訪客為求名利來到這裡,迎接他們的卻是死亡。
“這個我喜歡,”埃蒂一邊說著,一邊扶了扶他放在後腰槍套裡的羅蘭的那把左輪手槍。“我們糊里糊塗地過了這麼多天,現在總算能爽一爽,刺激一把了,這感覺就好像是在他媽的晚上凍得要死的時候喝上一杯熱乎乎的飲料。”
“別害怕,”羅蘭說,“這只是個玩笑。”
“恐怕不是吧,”埃蒂說,“這不僅僅是個玩笑。我和亨利·迪恩在一起住了很多年,每當他有什麼嚇得我靈魂出竅的把戲時我都會知道的。我很明白這種事。”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羅蘭。“我說這話希望你不會介意,羅蘭,我看你才是我們幾個當中感到害怕的那個人。”
“我極度害怕。”羅蘭簡短地回答道。
2
拱形的入口讓蘇珊娜想起大約十年前的一首頗為流行的歌,那時她還沒有被拉出自己的世界,來到羅蘭的世界裡。那首歌的歌詞是這麼寫的:綠色的門後,一雙眼睛透過煙霧朝裡面窺視著。當我說“是喬派我來的”時,有人在綠門背後大聲地笑起來。不過,這兒是兩扇門,而不是一扇門,門上也沒有可以讓人往裡窺視的小洞,蘇珊娜也沒打算像歌裡唱的那樣,簡簡單單地說上一句:是喬派我來的。她彎下身子,看了看一個圓形玻璃門拉手上掛著的牌子,上面寫著:鈴有故障,請敲門。
“別白費力氣了,”她見羅蘭握起拳頭正要按牌子上寫的做,便說道:“這只是故事裡的情節,僅此而已。”
埃蒂把她的輪椅稍稍往後拉了一些,然後走上前,抓住門上的圓形拉手,隨著門鉸鏈悄無聲息地轉開,門輕而易舉地被開啟了。接著他又向前邁了一步,走進了那個如同綠色洞穴般陰暗的地方。他把手放在嘴邊合成喇叭狀,喊道:“嘿!”
他的聲音漸行漸遠,繞轉回來的時候,它已經變調了……輕微,迴盪,消逝,沉寂,整個變化過程似乎就是這樣。
“上帝,”埃蒂說。“難道我們必須幹下去嗎?”
“我想,如果我們想要回到光束的路徑,就只能這麼做。”羅蘭的臉色從未像現在這樣蒼白,但他還是領著他們走了進去。傑克幫著埃蒂把蘇珊娜的輪椅抬過那條高起的門檻(那是一塊混濁的翡翠色玻璃),進入了宮殿。
綠色的玻璃地板上,奧伊的小鞋子閃著暗紅的光。他們剛剛往裡走了十步,身後的門就砰的一聲、不容置疑地關上了。關門聲轟轟地從他們身邊輾轉而過,迴響著消失在綠色宮殿深處。
3
裡頭並沒有接待室,只有一條似乎沒有盡頭的拱頂通道。幽暗的綠光照在通道兩邊的牆上。這就像是電影裡的那條走廊,傑克心想,在這條走廊上,那頭懦弱的獅子踩到了自己的尾巴,被嚇了個半死。
這時,埃蒂愈發增強了傑克那彷彿親臨電影的感覺(雖然傑克不一定想要這麼逼真的場景),他顫抖著聲音,模仿著伯特·拉爾①『注:伯特·拉爾(Bert Lahr),電影《綠野仙蹤》中獅子的扮演者。』(簡直惟妙惟肖):“夥計們,等一下,我在想——我真的不怎麼想見到巫師,我還是在外面等你們吧!”
“別說了。”傑克尖聲說道。
“說了!”奧伊附和著,他一直跟在傑克腳後,一邊走,一邊左右張望著。
除了他們自己的走動聲之外,傑克聽不到任何聲音……但是,他還是感覺到某種東西的存在:某種尚未發出聲響的聲音。他覺得,這就像是看著一串風鈴,一串哪怕只是最輕微的一絲風吹過,也能叮噹作響的風鈴。
“很抱歉,”埃蒂說,“真的。”接著他指著前面說:“你們看。”
在他們前面四十碼開外,這條幽綠通道的盡頭終於出現了,那裡出現了一個狹窄的綠色門洞,門洞高得出奇——從地面到它尖頂的距離可能有三十英尺左右。傑克聽到門洞裡傳來持續不斷的敲擊聲。他們走得越近,這聲音就變得越響亮,他心中的恐懼感也就愈強烈,以至於他不得不下意識地給自己打氣,才走完了到門口的最後十幾步。他認得這個聲音;他和蓋什逃跑的時候聽到過這個聲音,他和他的朋友在布萊因的單軌鐵路上逃跑時,也聽到過這個聲音。它是慢速火車發出的那種突突突的引擎聲。
“這簡直像一場惡夢,”他輕聲說,幾乎都要哭出來了,“我們居然回到了起點。”
“不,傑克,”槍俠摸摸他的頭髮說道,“千萬不要這麼想。你感覺到的僅僅是幻覺。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