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答應;李自成現歸順於我,我又怎能去歸順朝廷?
圓通仍然是神情肅穆地回答:“李公子既為天下而起兵,又何妨為天下而歸順。天下太平,這正是萬民所盼,民間有言,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老衲是佛門中人,與朝廷向來沒有來往,只是為天下蒼生著想,特來向李公子討個情。”
李自成仰天打了個哈哈:“那崇禎皇帝下過多少回罪已詔,天天忙著做檢討,又有哪回真兌現過,他又何嘗把咱們老百姓真正放在過心上?眼下他看咱們兵多勢大,心下怕了,暫且放幾天糧,籠絡一下人心,這不過是他玩的障眼法。等危機一解,崇禎不變著法兒把損失的這些錢糧撈回去,那才叫咄咄怪事。天王,你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別被崇禎玩的那些小花樣給糊住了眼,看不清東南西北。”
李自成說得也很有道理,這人心隔肚皮,誰又知道他崇禎在玩什麼鬼花樣?有人說崇禎是個好皇帝,認為他勤政、有骨氣,只是生不逢時,內憂外患齊來,才弄成個悲情人物。但我雖然同情崇禎,卻認為原因在崇禎自己,疑心太重,常無端懷疑和斬殺良將大臣,同時又極度自私,刻薄,表面上慷慨大方,實際上視財如命。崇禎天天說“朕非亡國之君,臣乃亡國之臣”,不過是句不敢自負責任的託詞罷了。記得郭沫若在他那篇著名的《甲申三百年祭》中提過,當李自成進入北京時,發現皇庫有大量的多年未用的舊鎮庫金錠,我的印象中大約有三千多萬錠,每錠五十或五百兩,也就是說,崇禎有上億兩的黃金多年未曾動用。這樣巨大的財富,如果他崇禎稍有一點慈悲之心,換點大米來放糧救災,又怎麼會餓死數十萬災民?而眼下義軍四起,崇禎的政權危在旦夕,他這時候來這麼一手,雖說是亡羊補牢,卻明顯十分做作,難顯真心,更難保我們歸順後他會故態復萌,重新將百姓置於水火之中煎熬。
想到這裡,我自然又玩起了最熟悉的太極:“方丈剛才所言,甚有道理,但闖王所說,也自有他的道理。此事關係重大,還請方丈能容在下四處打聽一下詳情,認真思付一番,再與屬下將軍們好好合計合計。方丈且放寬心,在洛陽休息幾日,在下在決斷之後,自會通告方丈。”
圓通大約對崇禎的性格和所做所為也無太大把握,因此聽李自成說那番話時,古井似的眼神裡也起了微瀾,擔心我會一口回絕。但聽我這麼一說,圓通當即神情一鬆,微笑道:“這是自然。登封兵荒馬亂,老衲這就回少林寺,在少室山上恭候李公子的訊息。”
兩位高僧大袖飄飄地去了,我面帶微笑地回過身來,心底卻不由湧起一團怒氣:“洛王,剛才少林方丈所說之事,我怎麼沒聽你說過?虎王都知道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紅娘子臉上很是委屈:“你懷疑我知情不報?”
宋獻策急忙插話:“天王,外出的探馬也是才得到訊息不久,這兩日剛向我稟報。這些探馬由我調遣,還未來得及直接向你報告,故此事洛王確實不知。”
我狠狠盯了宋獻策一眼,又問道:“闖王,此事你們可有所耳聞?”
李自成呵呵一笑:“這事兒麼,我們倒是早有耳聞,也親眼見著了。在宜陽就有官兵放糧,不過那糧嘛,大多放到官兵自己口袋裡去了,我們把糧搶了過來,發了些給百姓,剩下的就充作軍糧了。”
我沉吟不語,如果這是事實,我就真的有些進退維谷了。不管崇禎是真心救民還是假意施仁,但他畢竟是萬民之上的皇帝,他把手一揮,把皇庫存銀一調動,要這天下太平也並非難事。我們繼續造反吧,似乎沒有多大的出路和成功可能性,而且這必要性也值得懷疑。而歸順吧,恐怕也不是好辦法,有我們的威脅,崇禎也許會變好一點,但我們交出兵權,後事如何就很難分說了;而且李家軍也會面臨決絕分裂的危險邊緣,至少李自成就會首先帶兵背叛,那幫指望著造反成功後封候作相的文臣武將們更會寒心,難免會跳槽到李自成軍中去。
“天王,你不會真信崇禎那套鬼把戲吧?難道你想學宋江?”李自成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讓我心神又是一凜。如果我真的歸順,那麼崇禎勢必要藉助我的力量去收拾張獻忠和羅汝才,最後來個狡兔死、走狗烹,我弄不好就真成宋江第二了,面對這變幻莫測的現實,我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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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電腦壞了,今天折騰了一天,最後買了新電腦,拷檔案裝軟體,直到晚上才完全擺平。好了,有了臺高階電腦了,高興一下,從明天起爭取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