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兔星?”
“是啊,總是下雨的地方,據說還有個名字叫什麼‘烙陽’來著,嘖,明明降水全年無休。”
“為什麼……會在夜兔星?”
嘉音打斷由羅的抱怨,滿眼困惑。
“……”由羅沉吟道,“對哦,為什麼啊?”
“………………”
沉默瀰漫了好一會兒。
“算了,無所謂啦。”神經大條的女海賊如是說著,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髮,“大不了待會兒買船票回去就好了。”
由羅蹲在嘉音跟前與女孩平視,手肘靠著大腿托腮看著嘉音的臉,嘟囔著說道:“不過……為什麼呢,這樣看著你的臉突然心情好了起來。”
“之前心情不好嗎?”嘉音問。
“唔——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非常得不舒暢呢。”由羅用手掌託著臉頰,微微蹙起眉頭,“總覺得好像很久沒有那麼傷心的感覺了,話說我為什麼會悲傷啊?——明明有你在呢。”
“……”
嘉音不說話。
“怎麼了?”由羅奇怪地挑眉,“這麼沉默,雖然沒有表情,你可不是無口無心的設定吧?”
粉毛女孩下定決心,捧起由羅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媽媽,感覺得到嗎?”
由羅順從地捧住女孩的臉,笑著回答:“嗯!很暖和哦,雖然還沒有我小時候那麼暖和啦。”
“這個溫度已經是隻能在這裡才能感覺到的了。”彷彿生怕自己會將後話吞下去,嘉音飛快地說道,“現實中媽媽您再也不能感覺到我的溫度了。”
由羅一愣:“你在說什麼……”
“我在現實之中的存在,已經毀滅了。”
嘉音打斷由羅,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
“——我已經死去了,媽媽記得嗎?”
嘉音直視由羅的臉,然而由羅臉上的困惑一直沒有變化。要改變一根筋的女海賊認定的事情沒有那麼容易,光憑單薄的語言做不到吧。
女孩沮喪地垂下臉。
“嗯,我記得哦。”
由羅突然說道。
“!”嘉音驚訝地抬頭,被由羅帶著笑容一掌拍在頭頂。
“所以我在這裡等你做最後的告別。”
黑髮少女滿臉歉疚地道,“抱歉呢,砍在你身上的那一刀果然很疼吧?這完全是我的錯誤,我不會推辭的。”
“不!”嘉音用力搖了搖頭,“我不疼……那個時候已經沒有感覺了,所以一點都不疼。”
“是嗎?那樣也好,沒有給你留下疼痛的記憶。”由羅無奈地笑著,“橫貫身體的割裂傷啊,就連我都沒受過那麼嚴重的傷,無法與你感同身受呢。”
嘉音搖著頭撲進由羅懷裡,抱緊母親的腰。
“我……感覺到了媽媽心裡的痛苦,非常、非常得難受。”嘉音將臉埋在由羅懷中悶聲說道,“那一定是比我受傷時應該感到的疼痛要更加、更加——所以,媽媽……!”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由羅伸長手臂環住嘉音的肩背,在女孩耳邊輕聲應道,“但是啊,不論我的痛苦有多深,都不能作為抵償,所以就讓我將這份愧疚藏在心裡吧?為了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女孩在母親懷中點頭:“……嗯。”
“還有,說好了會讓你在我身邊生活,沒能遵守約定,對不起。”
“嗯。”
“那個布偶……傷到了你的朋友,對不起。”
“嗯。”
“話說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了個討人厭的傢伙?精神世界這個東西該怎麼控制我不懂,回憶裡的傢伙擅自形成影像跑出來嚇唬你,真的是非常對不起。”
“沒關係。”
“還有,”將女孩和自己的心臟貼在一起,由羅合上眼輕聲道,“我好像沒怎麼好好叫過你的名字呢,抱歉。”
“再見啦,嘉音。”
“……嗯。”
女孩流著淚,
“再見,媽媽。”
帶著笑容從母親懷裡消失了。
雨停了,陽光從雲中縫隙漏下來,灑落在記憶中夜兔星昏黃的街道上。
記憶的街道上,十二歲的黑色亂毛少女和橘粉麻花辮少年並肩走過。被一家之主的女性派去採買的兩人由少年雙手捧著龐大的袋子,少女一手拎著小袋子一手打傘,吵吵嚷嚷地穿過巷口。
女海賊看著他們的背影站起身,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