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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四章 二胡

知道是什麼時候留下的牙膏狀顏料。

陶樂翹著腿,擺弄著一把二胡,正在用力拉著斷絃,想要接上。看到謝浩然進來,趕緊叫住他:“快來,幫我一下。”

用工具絞琴絃是個力氣活,在陶樂的指引下,謝浩然用螺栓將琴絃固定住,好不容易上緊。陶樂用拇指撥了撥絃,滿意地笑了,然後抬頭看見謝浩然放在桌上的禮物,毫不客氣撕開火燒乾巴,塞進嘴裡。

“不錯,還是那個味,正宗的傣族做法。就是鹹了點兒。”陶樂一邊嚼著,一邊品評。

嚴格來說,火燒乾巴算是牛肉乾的一種。選用上等黃牛肉,醃製的時候大量用鹽,口味偏鹹。一條一條的肉晾曬陰乾,非常的硬。直接用牙啃很費勁,必須用木槌將肉乾砸散,舂開,形成一條條細長綿密的肉絲,然後用手撕著吃。

(看客書友若感興趣,可搜尋雲南“小錘乾巴”。特宣告,老黑我不是老闆,純粹友情推薦。)

下酒很美味,光吃要喝水。

謝浩然頗為好奇地看著二胡,問:“陶老師,這二胡是你的?”

陶樂嘴裡嚼著肉乾,點點頭:“上大學的時候買的。那時候我上藝術學院,男生宿舍旁邊緊挨著音樂系女生樓。我心目中的女神住在二樓。別人追求女神是朗誦徐志摩的《再別康橋》,我嗓子不好,偏沙啞。小時候跟我爺爺學了點兒二胡毛皮,上一屆有個版畫專業老大哥畢業,留下一把二胡,五十塊錢賣給我。我就每天在女生樓下拉啊拉的……”

謝浩然聽著覺得很有趣:“拉到後來,陶老師你就結婚了?”

“哪兒有那麼容易!”

陶樂衝著謝浩然翻了翻白眼:“那可是女神!女神!女神!要是那麼簡單就能追到手,那我也不會坐在這兒,給你們這些小傢伙當老師。那時候我可是個有夢想的好青年,生活的重點,是詩和遠方。”

謝浩然聽得有些好笑:“那陶老師你在女神樓下拉二胡到最後,是什麼結果?”

陶樂嚼著火燒乾巴,慢條斯理死說:“宿管科的大媽出來干涉,說是我每天拉拉拉的讓她睡不好覺,於是給了我兩個選擇。要麼我繼續拉,她遲早有一天神經衰弱。但她會在精神崩潰以前弄幾條女生內褲塞進我枕頭下面,然後帶著保衛科的過來抓內褲大盜。”

謝浩然“嘶”了一口冷氣:“直接威脅,這麼誇張?”

陶樂說起往事,有些鬱鬱寡歡:“她拿著所有學生宿舍的鑰匙,只要願意,隨時都可以做這種事。當時說的時候是在開玩笑,但我真的感受到宿管大媽深深的恨意。只要我再繼續拉,她絕對不會放過我。”

謝浩然找了張椅子坐下,把二胡拿在手裡,饒有興趣地問:“第二種選擇是什麼?”

陶樂嘆了口氣:“我沒敢問。”

“為什麼?”

“你想想,第一種選擇都如此兇殘,毫不人道,那第二種選擇肯定是殘忍到極點,恐怖得令人髮指。那種女漢子加女神經病的組合絕對不能招惹,我還是有多遠跑多遠,只是可惜我在音樂上的天賦就這樣埋沒了……”

陶樂為人隨和,很受學生歡迎。這種沒有年齡分界線的老師,在學生中間最有人緣。

吃了太多火燒乾巴,陶樂覺得鹹,端起茶杯喝了幾大口,用手背抹著嘴,忽然想起了什麼,偏頭看著坐在旁邊的謝浩然:“等等!我記得音樂科蘇老師對你的評價很高啊!說是你會很多種樂器?”

謝浩然自謙地笑笑:“都是平時沒事練著玩的,沒那麼誇張。”

陶樂卻不願意就此放過他:“會不會二胡?”

謝浩然想了想,點頭道:“會一點兒。”

陶樂頓時來了興趣:“會就是會,什麼叫做會一點兒?來,來,來,反正下午上課還早,拉一段給我聽聽。”

謝浩然也不矯情,拿起擺在側面書桌上的二胡弓,輕輕搭上弦,慢慢做著除錯。

還沒開始演奏,陶樂又說話了:那個,先說好啊!別拉《二泉映月》。””

謝浩然覺得奇怪:“為什麼?”

陶樂說話很直接:“太悲傷了。我不喜歡那首曲子。好好的心情硬是會被聽得想哭。我沒有不尊重音樂大師的意思,只是我對《二泉映月》實在是不感冒。別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