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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牧清寒對這位亦敵亦友,固執的可愛的大前輩的感情當真複雜得很,且當初為著此事還被罵過,當下也不敢反駁,只點頭稱是。

好容易送走了十年如一日固執的潘一舟,牧清寒一抬頭,卻又瞧見了那位性格乖張的前欽差大臣薛崇,忙上前見禮。

如今薛崇已是正三品刑部侍郎,也算升得快的了。

只是他行事作風有些乖戾,平時就得罪了不少人,卻又得聖人恩寵信任,人緣絕對算不得好。

自打那次江西大案過後,牧清寒和杜文就再沒見過薛崇,聽說一直被聖人派在外面調查什麼案子,年初才回來,也是幾年不見了。

再次見面,牧清寒也是感慨萬千,直覺當初經歷一切還都歷歷在目,不由上前對他深深一揖。

薛崇能有何厲這麼個損友,的確有些性情相投,舉止相似,見狀倒沒急著避開,卻也不忙著跟牧清寒拉關係,只是打量他一回,點點頭,道:“也罷了,且看你們日後能走多遠吧。”

說完,竟就徑自離去了,看那背影寬袍大袖十分瀟灑。

作者有話要說:

啊,這裡集中說明一下,本文的科舉和文官系統是參考的明代,武官系統是參考的宋代……

第七十八章

牧清寒中舉了; 然後……落榜了。

他沒能中進士。

大呼遺憾者有之; 暗自放心者亦有之; 一時竟熱鬧非凡。

跟牧清寒自己所認為的意料之中不同,聖人很是意外; 也有些薄怒; 甚至將負責閱卷和定名次的幾位主副考官都叫了來; 讓他們找出牧清寒的卷子來; 他要自己御覽。

聖人生氣也是可以理解的,自己對牧清寒報以厚望,滿朝上下; 還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但凡懂點事的如何會叫自己失望?

然而主考官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貨,性格倔強異常,下面的人奉命去找牧清寒考卷的當兒就跟聖人犟上了,振振有詞道:“即便聖人要看十遍八遍; 老臣也問心無愧!他的文章老臣也著重看了; 簡直如同雞肋; 食之無味; 棄之可惜,做舉子倒罷了; 可若想成就進士之名; 簡直妄想……聽聞今科三鼎甲中的榜眼洪清、探花郭遊皆是他的舊識; 可三人文章便猶如天差地別;那兩人當真錦心繡口,辭藻華麗甚是優美,他卻寫的些甚麼?文法不通; 典故不當,若聖人當真要將此人提上,老臣也無話可說,今日回去便寫摺子告老還鄉吧!”

主考官也將近六十歲的人了,虧他還這般中氣十足,只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可也憋得臉紅脖子粗,唾沫星子不斷飛濺,一把打理的整整齊齊的雪白鬍須也在空氣中劇烈抖動。

聖人年紀也不小了,給他喊的頭痛,待要發怒又不忍心。到底是積年的老臣了,這麼多年來兢兢業業,有功無過,自己仁慈了一輩子,總不好因為這點小事就遷怒,只得暫時作罷,準備先看看卷子再說。

哪知看過牧清寒的卷子之後,聖人的心情立刻就變得異常複雜,覺得這小子怎的變得這般了?

原先牧清寒就是個實幹派,倒也能對聖人脾胃,可聖人他本就是個不愛動兵的性子,這幾年上了年紀,越發喜愛中正和緩的沉穩,還有那歌舞昇平的熱鬧繁華。原以為這小子也做了一二年官,好歹能長進些,哪知確實長進了,只是與自己的期望背道而馳!

那筆字鐵畫銀鉤,銳氣逼人,這倒罷了,雖不合自己喜好,終究是一筆好字;可粗粗讀來,通篇金戈鐵馬、殺氣騰騰,當真沒一點兒好聽的好看的,只一味說甚麼“周圍虎狼環伺,國家便在危急關頭……”,彷彿分明還繁華熱鬧的大祿朝已然危機四伏,頃刻間就要不中用了一樣!

什麼典故,什麼辭藻,什麼文法華麗、對仗工整,半點都找不著!

這哪裡是在考試寫文章,分明是在上摺子嘛。

生怕旁人不知道你是個武夫!

聖人看完之後,無端升起一股怒氣,索性把卷子隨手丟在一旁,有些被氣著了。

枉費朕對你這般看重,哪知你短短几年竟這般“出息”,看看寫的這都是些甚麼玩意兒!只叫百官都瞧了朕的笑話。

莫說聖人了,恐怕隨便一個考官看了這樣的文章,恐怕都不會怎麼高興,便是牧清寒說的有道理也不高興。

到底意難平,聖人主持完了瓊林宴,又例行勉勵了三鼎甲、賜了官職之後,竟還是叫了牧清寒來,十分語重心長的教訓一番,又叫他莫要灰心喪氣,要再接再厲,以後少同那些武夫往來,要多多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