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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於威於猛等人久在濟南地界混跡,也知道阿磐阿唐兄弟二人忠心無敵、剛猛無匹,生怕他剛起個頭兒就血濺當場,便一齊跳出來攔人。

只這一攔就吃了一驚,阿唐如今也才剛二十歲,可竟生的一身蠻力,此刻又在氣頭上,他們兩個人憋得臉紅脖子粗,竟還是叫他拖著往前走了好幾步,不得已又加上一個彭玉,這才將人按住了。

“放肆!”張鐸怒叱道:“這兩位乃是秀才公!此番外出遊學有濟南知府大人親手文書,走官道、宿驛站,各處州府理應以禮相待,並允許隨從攜帶兵刃以保平安,你們哪裡來的狗膽!”

如今讀書人金貴,有功名的讀書人更金貴,莫說此處仍是濟南府轄區,便是出了山東,其他轄區的官員見了濟南官府大印同文書,也該周全一二,這也是方才於氏兄弟攔住阿唐的原因。

果然,待張鐸一喊出秀才身份,那幾個士兵立即變色,當即有人重新抓起方才一目十行的通關文書看起來。

又有人低聲抱怨道:“瞎了你的狗眼睛,不是說兩個窮酸書生麼,怎得竟還有功名?”

不多時,方才那張牙舞爪計程車兵竟就換了一副面孔,十分諂媚的上前,規規矩矩的將文書送還,又麻利的抬手往自己臉上左右開弓扇了幾巴掌,絲毫不見羞恥的賠笑道:“小的當真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原是早起吃了幾杯黃湯,這會兒還犯渾,兩位相公千萬莫要見怪。”

這理由也太不像話,灌黃湯?你當值竟然還敢吃酒!

牧清寒剛要出言譏諷,卻見張鐸衝自己微微擺了擺手,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待一行人一文錢不花進了城,牧清寒不顧沒走遠,忍不住問緣由。

就聽後頭一直沒怎麼說過話的彭玉嘆了口氣,道:“水至清無魚,相公也不必放在心上。守城門本就是苦差,俸祿極低,難以養家不說,又容易受夾板氣,故而許多士兵都會藉機弄些錢財餬口度日。如今各處受災,保不齊有些地界的俸祿遭上官剋扣,越發發放不及時。而往來人口又格外少,如今好容易見了幾個,自然財迷心竅。”

大祿朝整體重文抑武,低階士兵的俸祿很低,又沒有油水,故而生活十分艱難。

想必他們也是看出自己一行人並非窮苦人家,這才狠心漫天要價,這會兒又已經認錯,若是己方得理不饒人,少不得要鬧大了,傳出去只說他們不依不饒。

牧清寒和杜文對這種情況也有所耳聞,可要麼是他們以前壓根兒沒在意過這些細節,要麼就是生活過的陳安縣、濟南府的知縣、知府為官清廉又負責,所以這種底層士兵刮地皮撈油水的情況並不多見,如今乍一接觸,便覺得甚受打擊。

牧清寒眉頭緊鎖,到底意難平,難掩忿忿道:“話雖如此,可我大祿朝軍隊便是由這千千萬萬的底層士兵組建而成,若人人都如此,豈不是從根兒上就爛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若人人皆是如此,日後還談甚麼打勝仗!”

此刻他早已決定日後要投入武官系統,因此對此番境況尤為感慨,只覺得胸腔內一股濁氣不斷翻滾,叫他忍不住想做些什麼發洩一番。

這話說的張鐸苦笑連連,便是於威於猛這對粗心腸的也有些個悶悶不樂。

當今聖人號仁帝,不能說不是位好皇帝,可未免也有些太過仁慈綿軟,只一味發展經濟,難免就疏忽了兵力。

先皇是開國皇帝,馬背上得天下,彼時武將也曾榮耀過,可他繼位後只活了短短九載,便不堪長年累月作戰留下的病痛折磨,撒手去了。

先皇倒是個難得明君,知道得江山易,守江山難,如今大祿朝剛建立不久,內部百廢待興,實在經不起連年戰火、繼續消耗,便將皇位傳給中立派第三子,也就是如今的仁帝。

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沒錯,仁帝著實是位發展經濟、務實勞作的好皇帝,如今也不過元順12年,短短十二年,仁帝便將千瘡百孔的大祿朝治理的煥然一新。

然人無完人,這位也曾跟著父皇南征北戰,並親眼目睹家人飽受戰亂折磨的仁帝對內確實是把治家好手,然而卻有些偏激了。尤其隨著時間一年年過去,先帝在朝堂上留下的影響越發單薄,他行事也越加肆無忌憚,又怕武將積威甚深,擁兵自重,不斷轉移政治重心,只把軍隊問題越挪越往後……

聖人不重軍事,上行下效,上至朝堂百官,下至平頭百姓,對當兵的自然也重視不起來。

因此之前牧清寒和杜文雖然也明白如今大祿朝國力尚未完全恢復,可對仁帝這種主動打壓的行為,也有些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