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簍子一般講了老些牧清輝南下收賬回來之後的變化之後,杜瑕便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了。
這樣突然的變化,這樣反常的舉動,這樣多的不同,都集中出現在一個時間段,若非牧清輝如自己一般給人魂穿了,那就是他遇到了一個人,一個能叫他心甘情願做出以上改變且甘之如飴的人。
魂穿顯然是不大可能,因為即便自己跟牧清輝接觸不多,可莫說商氏這個晝夜同床共枕的人,就是牧清寒也十分心細,連兄長今年比頭一年額頭上多了一條半皺紋這種最細微不過的變化都記在心上,若牧清輝真的換了芯子,他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什麼人能叫一個事業成功、家庭和睦的中年男人突然多了許多原本不屑一顧的小喜好,且並不打算將此人介紹給自己的家人認識呢?
答案呼之欲出。
杜瑕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道壞了,麻煩大了。
當晚,杜瑕就把自己剛拿到手的新訊息與牧清寒分享,然後夫妻二人並排躺在床上,齊齊望著頂篷發呆。
大過年的,這叫什麼事兒!
而且兄長也是,你也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再過幾年兒子都要生兒子了,卻還哪裡來的花花勁頭?
再說了,嫂子有甚不好的?人長得好,又勤快能幹,爽利大方,牧家商號上下無一不敬愛這位當家主母,便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人,你得了這樣的妻子,還有什麼不知足,偏要去外頭尋花問柳?
饒是跟兄長親密無間,牧清寒這回也有些氣著了,半晌悶悶道:“無論如何,這回確是大哥對不住嫂子,甭管誰來,除了大嫂,我是誰都不認的!”
杜瑕內裡還是個現代人的靈魂,堅定不移的認為夫妻二人若要長久比得坦誠相待,什麼“男人年輕時都是這般,等老了就好”“男人嘴饞也是有的,只要他把你放在心裡頭一個,忍忍也就是了”之類的屁話,她是從來不信的,若牧清輝真的是惡意出軌,哪怕商氏想和離,她也絕對支援。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這事兒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牧清輝到底是有意出軌,還是被人給坑了?
也許是因為這幾年牧清寒做了官,杜瑕往來的也多是一句話能聽出十幾種意思的官太太,十分燒腦,就算兩個人原本多麼粗神經,如今逼也給逼的遇事就先本能的陰謀論了。
牧家商號這幾年如日中天,又有牧清寒和杜文的名頭在外罩著,在山東省內儼然已經沒有對手,難免樹大招風,將此事陰謀論卻也不是胡猜。
商氏膽識、才幹遠非尋常婦人能及,在牧家商號內外威望甚高,嫁人時的幾家陪房如今也在商號過活,若是此番同牧清輝鬧掰了,要和離的話,牧家商號恐怕也有傷筋動骨、分崩離析的危險;而若是不和離,她忍氣吞聲,牧清輝將那女子過到明處,兩人不免明爭暗鬥,屆時家宅不寧,牧清輝的精力自然也大受牽扯,牧家商號也難免被波及……
思及此處,杜瑕不禁覺得頭大如鬥,看看牧清寒,也是愁眉苦臉,兩人隨即齊齊嘆息出聲。
杜瑕想了一回,突然斜眼看著牧清寒,正色道:“且不說兄長此事真假緣由,若你日後移情別戀,看上什麼解語花啊心頭肉的,也不必瞞著,趁早與我講了,彼此痛快。我又不是養活不了自己,勢必也不會鬧,咱們好聚好散,自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話未說完,牧清寒就黑了一張臉,看向她的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啼笑皆非道:“大哥是大哥,我是我,你卻又胡思亂想些甚!我什麼時候說要另找了?我知你同大嫂關係好,可也莫要冤枉好人吶。”
杜瑕卻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哼,男人多口是心非者,原先大哥同大嫂如何來著?不也是遠近聞名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可如今又如何了?虧大嫂在你們牧家這麼些年,勞心勞力的,又生了兩個兒子,當真沒得功勞也有苦勞,哪成想……哼!”
都說物傷其類,她與商氏同是女人,且對方前面那些年也不是沒同自己這般暢快過,可如今那男人說變心也就變心了,當真世事無常,風雲變幻。
又或者,其實牧清輝也還愛著商氏,只是卻又同時愛上了另一名女子!
但要杜瑕來說,這種腳踏兩條船的行徑最為可惡,尤其噁心,還不如直接變心呢!
見自家小妻子的面色一語三變的,最後看著自己的眼神竟也危險起來,遭了無妄之災的牧清寒當真既委屈又冤枉,索性一個翻身,先自己去堵了她吧嗒吧嗒的小紅嘴兒,再將被子一揚,裹住兩個人,這便滾了起來。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