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佳節去長輩家拜訪豈有空手登門的道理?”
杜文拗不過他,只得依了,兩人便先跟牧清寒去了糕餅鋪子。
牧清寒正在挑選之際,杜文卻衝阿唐招招手,小聲道:“你家小主人今日去必然住下的,且明日休假,並不急著家去,不若你先家去替他取了換洗衣裳……”
阿唐也知道他與自家主人交好,聽了地址之後便飛快的去了。
那頭牧清寒卻湊了八樣果品,有乳糕兒、慄粉糕兒、蜜冬瓜魚兒、荔枝甘露餅、瓏纏桃條、金絲黨梅、糖霜梨肉、蜜煎李子,另有兩瓶金黃香甜的秋梨膏、荔枝甜膏兒,正叫夥計幫忙裝到一個什錦匣子裡,結果扭頭就不見了阿唐,便問他去了哪裡。
杜文直笑道:“他要出恭,我便說了我家住址,稍後他自會趕來。”
又拉著他走,路上見他手中那麼大一個錦盒,不免又抱怨:“非我自誇,我爹孃與妹妹並非俗人,你也實在見外,待他們見你如此,定然又要罵我。”
說的牧清寒也笑了,道:“日後便不了,只是初次登門,又來白吃白喝,不如此我心難安。”
他好歹是大家子長起來的,各樣禮節十分周全,任誰也挑不出錯來。杜文也知各家行事風格不同,且對方也確實不差這百十文錢,不過白說罷了。
兩少年到時,杜河也已回來——他與師父並一名師兄輪番休假,他得了今晚至明晚,後日、大後日便去替班。又因如今並不講究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男女大防並不嚴格,況且王氏算是長輩,杜瑕年紀尚幼,便都出來見禮。
牧清寒連忙躬身還禮,舉手投足自有氣度風華,果與尋常百姓不同。
杜瑕就見他長得果然很好,最難得的是跟時下的書生很是不同:但見濃濃兩抹劍眉,灼灼有光雙目,肩寬體闊,步伐穩健,顯然是練過的。
平時沒有對比還不覺得,如今牧清寒站在這裡,杜瑕就一下子覺得自家哥哥文弱了很多。又想起如今科舉制度十分嚴苛,每次考試少說也要在那裡呆一整天,甚至好幾天,本來精神壓力就很大了,再要遇到颳風下雨、寒冬臘月,絲毫不亞於掙命來的,便是因為考試送了命的學子每年都大有人在。
她又看看兄長文弱的樣子,就覺得十分擔心,打定主意日後勸他勤加鍛鍊。
晚間王氏親自下廚,杜瑕原本也想打下手,卻被轟了出來,只叫她歇著,或是去跟哥哥玩。
杜瑕好不尷尬,正躊躇該做些什麼打發時光,就見杜文已經笑嘻嘻過來拉她去院中賞月。
這院落本就十分狹小,又有一口井,王氏再沿著牆根兒開幾畦菜地以後便空間有限,到底寒酸了些。杜河就託人弄了一株石榴樹來,又架了幾叢葡萄,幾個月長下來,已經十分鬱鬱蔥蔥,下面再擺兩條石凳,一張石桌,隱約有了點意趣。
杜文拉著杜瑕對牧清寒道:“你同你講,我這個妹妹也是讀書識字的,並不比我差,咱們兩個對談無趣,不若拉她一起。”
他說的坦蕩,杜瑕卻已經快被臊死,這個哥哥上來一陣也是有些沒數,什麼話也敢說。
他自己都才八歲,還因之前被庸師耽誤,剛啟蒙完畢,正狂補進度,而自己甚至才剛六歲,還沒正經上過學……
忒丟人!
第二十章
忒丟人!
杜瑕漲的小臉兒通紅,連忙對牧清寒解釋,只說自家兄長無狀,請他切莫放在心上。
話音未落,杜文卻已經又嚷嚷起來,“你什麼時候也俗套了?你日日練字,凡是我看過的書你也都看過了,記得倒比我還快些,況且他也不是那等輕薄之人,咱們只湊在一起玩耍,又有何不可?咱們家兄弟姐妹甚少,若是多的人家也都時常湊在一起考校學問,開些個茶話詩會……”
相處的日子越久,杜瑕就越發現這個哥哥話雖不多,可也結結實實是個犟種,認準了的事輕易不肯回頭,頗有如今“名士自風流”的風範,學業之外十分我行我素。
杜瑕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卻見牧清寒微微一笑,點頭稱是:“我等見識有限,自然不敢妄自尊大,只是兄妹間猜謎玩笑,妹妹也不必在意。”
他與杜文即是同窗又是好友,關係非比尋常,便也將對方兄妹視為自己的兄妹,如今牧清寒對杜瑕以妹相稱,等來日杜文見了他的兄長,自然也以兄長敬之。
兩個人都這麼說,況且現下也沒旁人,杜瑕倒不好回絕,只得硬著頭皮湊趣。
杜文和牧清寒果然也沒說什麼文縐縐的,只把古往今來與中秋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