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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無星無月,一地落雪,屋上屋下,無語兩人,各自心事。

日後她想起施子珩,仍記得那夜一地落雪,如落了一地的霜。

如她所料,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麻煩就來了。

景泰元年十二月十四,拓跋大王入京朝拜,進京那日帶的貢禮車隊蔚為壯觀,惹得全城百姓夾道觀看。

在施家第三天,聖旨也到來了,明黃錦帛,太監尖利的聲音,諂媚的笑容,咄咄逼人。

雖然遠離朝堂,施玥兒還是多少耳聞一些當今皇帝種種事蹟。

據說,當今皇帝行事之詭異,簡直聞所未聞,一位老臣因為當朝頂撞皇帝,第二日被發現赤身裸體地綁在京城第一青樓頂樓之上,惹來萬民觀看。

不算什麼,比起她所見識過的,只能是小巫見大巫。

以她對韓慎的瞭解,這人雖然睚眥必報了點,卻也不是暴君,那些礙了他眼的人定是不知做了什麼下流百倍的齷趗事,才會遭到他難得的出手修理。

據說,當今皇帝荒淫無度,因著登基不久,未來得及擴充**,所以日日出宮漁色,終日不問朝政,惹得朝廷怨聲四起。

恐怕沒有誰比她更清楚,皇帝其實是去了哪裡。

據說,十二月初八,秦世崎請旨為其妹宣貴妃遷陵,遷入與先皇同陵。昔日先皇有旨,死後與靜妃同寢,宣貴妃仙逝多年,按理說雖沒有靜妃的待遇,遷入皇陵也屬合理請求,何況宣貴妃是皇帝生母,秦世崎是他親舅,皇帝斷沒有駁回的理由。

數日後,秦世崎面聖時當場吐血,沒有人清楚當時是如何情形,只知道秦軍神是被人抬下去的,從此一病不起,遷陵之事也不了了之。

皇帝的美名又多一條,不仁不孝。

她曾想過,要是秦世崎真的存了把韓慎變成一個傀儡的心,那這位軍神真是英明一時,糊塗一時了。

她想起在那日在山頂上的情形,才覺深深後怕,要是當時天時不配合,今日曆史便會全然改寫,大煌的國姓指不定已改複姓拓跋了。

韓慎的心思著實撲朔迷離,她從猜不透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甚至不知他喬裝易容混在拓跋銘身邊,是為了救她,還只是他新開發的遊戲。

她想就算真的江山丟了,他恐怕眼也不會眨一下的。一個能拿數萬士兵姓命當兒戲,拿祖宗江山開玩笑的皇帝,這一切,難道只是因為他覺得好玩?

因為他要玩,所以天下都得奉陪?

回宮那日,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宮殿在皚皚白雪裡似乎睡著了。

福公公等在宮門,見了他們就要跪拜,施玥兒哪裡敢讓他跪,忙扶了一把,福公公笑眯眯地領他們進去,走了一會,施玥兒發現公公帶領的路不是前往皇帝的宮殿,她忍不住道,“公公,這是帶我們去哪裡?”

福公公回過頭笑道,“王爺王妃一路辛苦了,皇上有旨,讓你們在宮裡休息兩天再去面聖。公公都安排好了,請跟著來就是。”

她怔了一下,遲疑道,“公公,這恐怕有違規矩。”

公公笑容不改,“皇上的旨意就是規矩,睿王妃不必多慮了。”

施玥兒朝韓成敖投去一眼,就知道他並不明白什麼宮規,成年的皇子不得居住內宮,只能在外宮居住,也就是凌波湖一水相隔之外的宮殿,豫親王的遏雲宮也在那邊。

她悄悄把公公扯到一邊,低聲道,“皇上是不是不在宮裡,要是這樣的話,我們改天再來叩謝聖恩吧。”

福公公看了她一眼,笑道,“這是誰造的遙,皇上在宮裡呢,只不過這些天宮裡事多,又來了個拓跋王鬧騰著,皇上實在是抽不出身來見你們,王妃要體諒皇上啊。”

“公公言重了,只是有違宮規,於心不安。”施玥兒客氣道,心裡卻嘀咕,皇帝會為這些事忙得不可開交才是笑話。

“王妃不必不安了,宮宴馬上要辦了,先皇祭日也快到了,皇上也是體諒你們在路上折騰得夠嗆,才這樣安排的。”福公公笑得可親,語氣卻不容置喙。

公公這樣說,她也不好說什麼了,本來打算越早抽身越好,免得讓韓成敖跟拓跋王對上,沒想到皇帝一早有安排。這樣一來,他們至少得在宮裡住上十天八天。

福公公忽地想起什麼,指著凌波湖對岸道,“睿王妃,拓跋大王和兩位王子就在那邊的日曜宮下榻呢,王妃若是沒什麼事,還是少到那邊好。”

她暗叫不好,正想給公公使個眼色,韓成敖已經耳尖地聽了,“什麼,你說拓跋銘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