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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南辣蘿蔔乾呢!”接著,她又叫了起來:“小姐,你的手冷得像冰呢,還不加件衣服!”

姸青把睡袍裹緊了一些,坐正了身子,覺得自己的思想散漫,腦子裡飄浮著一些抓不住的思緒。握著吳媽的手臂,她愁苦的說:“先生走了嗎?”

“是的,早走了。”

“我要──”他模糊的說:“我要做一件事情。”

“是的,小姐?”吳媽困惑的望著她,把她披散的頭髮聚攏來,又拉好了她的衣服。“你要做什麼呢?”

“對了,我要打個電話。”她記得夢軒給過她他辦公廳的電話號碼,走到電話機旁,她撥了號,沒有打通,接連撥了好幾次,都打不通,她才猛然明白過來,伯南書房裡有一架分機,一定是聽筒被取下來了,走到書房門口,她推了推門,如她所料,門已經上了鎖,這是伯南臨走所做的!她呆呆的瞪著電話機,然後,她反而笑了起來,抓住吳媽,她笑著說:“他防備得多麼緊呵!吳媽!他連電話都封鎖了呢!”把頭埋在老吳媽那粗糙的衣服裡,她又哭了起來,啜泣著喊:“吳媽!吳媽!我怎麼辦呢?”

“小姐,小姐呵!”老吳媽拍著她的背脊,除了和她相對流淚之外,別無他法。她那嬌滴滴的小姐,她那曾經終日凝眸微笑,不知人間憂愁的小姐啊!

姸青忽然站正了身子,走到門邊,又折了回來,匆匆的說:“他封鎖得了電話,他封鎖不了我啊,我有腳,我為什麼不走呢?”

老吳媽打了個冷戰,她沒念過書,沒有深刻的思想。但她比姸青多了幾十年的人生經驗,多一份成熟和世故。攔住了姸青,她急急的說:“小姐,這樣是不行的,你走到哪裡去呀?”

姸青呆了呆,走到那裡去?去找夢軒?找到了又怎樣呢?

吳媽拉住了她的衣袖,關懷的問:“那位先生,可是說過要娶你呀?”

他說過嗎?不!人家有一個好妻子,有一對好兒女!他沒有權利說!他也不會說!吳媽注視著她,繼續問:“你這樣走不了的呀,好小姐,先生會把你找回來的,他會說你是……是……是什麼漢奸呀!”

是通姦!是的,她走不了!她翻不出伯南的手心,冒昧從事,只會把夢軒也拖進陷阱,鬧得天翻地覆。她有何權去顛覆另外一個家庭呢?是的,她不能走,她也走不了!坐回到沙發裡,她用手矇住了臉。

“好小姐,”吳媽囁嚅著說:“還是……還是……還是吃一點東西吧!”

“我不想吃,我也不要吃!”

“唉!”吳媽嘆了口氣,喃喃的說:“造孽呀!”

姸青蜷在沙發深處,禁不住又淚溢滿眶了,頭靠在沙發扶手上,她神志迷茫的說:“吳媽,還記得以前嗎?還記得西湖旁邊我們家那個大花園嗎?那些木槿,那些藤蘿,還有那些菱角花。”

是的,菱角花!吳媽不自禁的握著姸青的手,悠然神往了,那些花開起來,一片紫色,浮在水面上。小姐穿一身紫色的小衣褲,在湖邊奔跑著,也像一朵菱角花!姸青長長的嘆息一聲,說:“吳媽,人為什麼要長大?如果我還是那麼一點點大多好!”

有樣東西在沙發上,她摸了出來,是夢軒寫的那本《遺失的年代》,隨手翻開來,那上面有她用紅筆勾出的句子:“我們這一生遺失的東西太多了,有我們的童年,我們那些充滿歡樂的夢想,那些金字塔,和那些內心深處的真誠和感情,還有什麼更多的東西可遺失呢?除了我們自己。”她望著望著,一遍又一遍,心底有某種感情被勾動又被輾碎了,夢軒那對深思的眸子,夢軒那份沉靜的神態,還有,他的智慧和思想……像海浪一樣,湧上來,湧上來,湧上來……而又被帶走了,帶走了……帶走得那樣遙遠,她腦中只剩下一片白色的泡沫。

提起一支筆來,她在那書頁的橫楣上寫下一闋前人的詞:“懨懨悶,沉沉病,小樓深閉誰相詢?冷多時,暖多時,可憐冷暖於今只自知!一身長寄愁難寄,獨夜淒涼何限事?住難留,去誰收?問君如此天涯愁嗎愁?”

寫完,她再思前想後,就更忍不住淚下如雨了。

中午的時候,出乎意料之外的,伯南迴來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帶了一個三十餘歲的、瘦削的、眼光銳利的女傭回來。把那女傭帶到姸青的面前,他一臉陰鷙的笑容:“姸青,我給你物色了一個貼身女傭,她夫家姓金,就叫她金嫂吧!金嫂,這就是太太。”

“太太,”金嫂彎了彎腰,眼睛卻肆無忌憚的在姸青臉上、身上打量著。

“女傭?”姸青愣了愣,愕然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