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良鄉岳家依附鎮國將軍江彬(大將軍是當今皇上兼任),攀龍附鳳,兩個兒子的官階是飛騎尉,雲騎尉,任職錦衣衛,目下正替鎮國副將軍領了出京軍符,替江家辦私事。
而江彬卻是目下京都的主宰,京都出了翻天覆地事故,焉能不管?岳家子弟哪能袖手旁觀?北地第一高手武林領導人物,怎能脫得了身?
風雨欲來,暗潮激盪。
從積慶坊往東面的大街走,第四座大院便是有名的梨園大院。
這一帶的房屋建築,全是大戶人家的大院,外表形式大同小異,裡面卻各有春秋。
有些大院除了亭臺花榭之外,大院套小院真有百十棟房舍,堂奧深深,層居疊棟,走進去不見天日,複壁地窟,秘不可測。
梨園大院就是這種深藏詭建立築,裡面的主子,是當今的梨園魁首臧賢,皇帝面前的紅人,帶領了一批伶人子弟,以及歌伎樂工,安頓在院內,整天鼓樂喧天。
假使皇帝光臨皇店街,或者到鎮國府鬼混,梨園大院載了歌伎樂工的大轎紛紛出院,足以佔滿整條街。
京都大多數朝臣,甚至大多數御史老爺,都知道臧賢是江西寧府的臂膀,傾陷忠貞大臣的主事人,但皆無可奈何。
多年來,參閡攻擊這位伶人的本章堆積如山,不法勾當甚至叛逆的罪證也可以車載斗量。結果是,那些上章舉證的御史或大臣,一個個都不得好死,被皇帝老爺把他們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妻妾女兒送人皇后的教坊司做公娼。
誰敢得罪皇帝的紅人,誰死。
但這些王公貴胄與朝臣們,誰都不知道臧賢在江湖道上的綽號:千面玉郎,更不知道他身懷絕技。
歌妓女樂真有一兩百之多,都是跳天魔舞的絕色美女。加上男的憐人和執役人員,梨園大院人數足有三四百,每天進出大院門與角門的官吏、兵役、打手、護軍……真可形容為車水馬龍,其複雜的程度可想而知。
沿大街向西走,便是佔了兩坊地段的是店街。
每條通向皇店街的街口,皆有錦衣衛的將爺們把守,進入的人必須排隊搜身,只許帶一種物品:金銀。
梨園大院雖然不在皇店街的範圍內,但相距僅半條街,仍然派有神威營(外四家之一,江彬領軍)的邊軍把守,閒雜人等不許在大街上游蕩逗留,誰敢在宏大壯偉的大院門口,鬼頭鬼腦張望,很可能把老命都送掉,那些神威營的官兵就敢公然當街殺人,屍體用馬馱出得勝門,丟人亂葬岡了事。
所以,大白天附近絕對安全,而且往來的人,全是玉衣寶馬或者有華麗車轎的人士,絕對沒有安全的顧慮。
像周凌雲這種浪人莽夫,真不配在附近的街道露面。
但天一黑,儘管華燈似錦,皇店街城開不夜,卻是浪人莽夫們的活動時光,也是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城狐社鼠們,為非作歹的獵食場。
風雨已止,大概今年不可能再有大風雪啦!即將進入雪化解凍期,冷死人的時節光臨了。
京都的貧民多,每天都可以看到街頭巷尾凍死的屍體橫陳。
八個人影分成四組,二更初就登上了對街的積雪瓦面。街上光影朦朧,每家都是有不怕風的氣死風圓形街燈籠,一盞盞在寒風中搖擺,光影閃爍,空闃無人的街道,真像一座死城。
每條街都設有管制柵,夜禁從二更開始,皇店街例外,除了巡夜的禁衛軍與治安人員,沒有人敢在外面走動,所以除了從屋頂走之外,街道上無法通行。
街道的積雪已經掃清便於行走,但這八個人寧可辛苦些利用屋頂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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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鬧梨園發隱私
梨園大院靜悄悄,燈火明亮,院門外四名衛軍披了甲,冷得直髮抖,不但不像警衛,倒有點像被放入站箱的示眾罪犯。
街兩端的角門,也各有兩名衛軍,拖著沉重的短甲與戈矛,往復走動,以免被凍僵。
八個人都反穿了羔皮短襖,灰白色的窄管棉褲,系妥風幗,僅露出一雙眼睛,兵刃系在背上,高來高去方便利落,往積雪上一伏,街下的人根本無法發現他們。
“我和柔柔倆先路進去。”周凌雲向靠過來的季小龍低聲說:“你已經兩次混入熟悉房屋的格局,帶他們進入後,切記按計行事,你可不要魯莽衝動,知道嗎?”
“你別婆婆媽媽好不好?”季小龍禁騖不馴的老毛病又犯加了:“都記得啦!你也要記住,小母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