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聽著這一段傳奇,不由得心中煩悶都忘了幾分,要真如這孫築所說,這劉寶兒小小年紀,倒真真的是個奇女子了。
就在這時,下面突然靜了下來,陳羽低頭看去,那劉寶兒登場了。
一身的淺紅羅綺,蓮步款款,劉寶兒走到臺子中央,水袖一甩對著臺下福了一福,然後,就見她到那書案後坐下,跟著的小丫鬟站到她身後,隨後,一個老學究邁著四平八穩步走了出來,《牡丹亭》便開始了。
陳羽耳中聽著那甜糯中卻偏有一絲清脆的靡靡之音,看著那婉轉的流波,卻怎麼也無法將這麼一個嫵媚的女子同剛才那個嬌憨可愛的小女孩聯絡起來。
真的是難以想象,那個唱著“卻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桓”的憐春自傷的大家閨秀,那個“念郎郎不至,獨自上高樓”的幽怨女子,那個流波婉轉、清殤醉人的妖嬈尤物,竟然就是剛才那個摟著孫築的脖子甜甜地叫他哥哥的人。
眼裡瞧著下面劉寶兒那醉人的眼神兒,耳中聽著孫築說起她那些讓人哭笑不得小孩兒氣,一時間,陳羽不由得痴了。可是,戲到最後,當劉寶兒偎在那人懷裡的時候,陳羽不由得想起,要是綺霞也偎在自己懷裡,這出人生的大戲,才算是圓滿了。
此時,她是否又偷偷的哭了?
第一章廿七 私情
且說那孫築自陪著劉寶兒回家去,陳羽便獨自一人回了攏翠觀。
天剛黑了不久,下人們也才剛吃過飯,陳羽把馬交給小子走進門去的時候,就見幾個人正坐在那兒閒聊,看見陳羽進來,大家都站起來,其中一個迎上來說:“羽爺,剛才府裡來人傳話兒,說是太太把她房裡琥珀姑娘賞給您了,您是不是,得趕緊到府上謝恩去!”
陳羽聞言沉思半晌,說道:“現下天色已晚,太太說不定已經歇下了,明日再去吧!”
說著,他便進了屋裡,留下下人們在那裡竊竊不已。
且說第二日陳羽起了早出去,剛到角門那兒,就見週二迎上來拉住馬韁繩,陳羽下得馬來,另有人接過了去送往馬廄,這裡週二小聲說道:“羽爺,你快些去吧,那綺霞姑娘昨兒晚上被關起來了!”
陳羽聞言大驚,忙問是怎麼回事,週二道:“具體怎麼回事,小的也不知道,只是聽我那渾家說,姑娘她抵死不願意跟大爺,太太很生氣,就命人把她關了起來。”
陳羽聞言點點頭,也不及多說話,便直接奔二少奶奶那裡去找銀屏兒。走到院門口,看見銀屏兒正在那裡對一群人吩咐什麼,眾人唯唯諾諾,銀屏兒吩咐完了,一抬眼正看見陳羽,便擺手命眾人散了,然後衝陳羽一招手,陳羽便忙走進去。
那銀屏兒往裡瞥了一眼道:“你有什麼事兒就在這裡說吧,二少奶奶正在裡面歇乏兒呢,就不要打擾了。”
說完了也不等陳羽說話她就支使著身邊的小丫鬟去外面叫夏婆子來,說是剛才有個事兒沒說清楚,那小丫鬟依命去了,這裡銀屏兒才道:“你倒心裡踏實,別人都快替你急死了,你這才鬆鬆垮垮的來。”
陳羽忙問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那銀屏左右看看無人,便說道:“昨兒晚上,二姨奶奶到太太那裡請安,說是大爺那裡新房都準備好了,只等著接人過去呢。綺霞便突然說不願意過去,太太當時就很生氣,問是為什麼。綺霞卻什麼都不肯說,太太便命人把她關起來了,不過你放心,只是關起來不許走動罷了,並不受罪的。”
陳羽聞言心裡略安,卻又問道:“你去看她了沒有?她可有什麼說的?”
銀屏兒白了陳羽一眼才道:“怎麼沒去,太太命我們幾個平日裡和她走得近的去勸勸,我便瞅了個沒人的功夫問她想怎樣,她便說你有辦法,我問她什麼辦法,她卻不肯說,哼,我倒是覺得自己成了個瞎操心的了,忙東忙西吃不下睡不著的為你們操心,到頭來什麼都願意跟我說!”
陳羽忙陪著笑說道:“姐姐這是說的哪裡話來,我豈會把你當作外人,只不過我想了一個主意,卻是有些冒險,因此也就只是跟綺霞說了而已。其實也沒什麼,現如今我好歹是個朝廷官員,只要綺霞堅持不嫁過去,到時候我站出來願意和她一塊兒受罰,那麼到時候老爺太太必不至於為這點子事兒責罰一個朝廷官員的,這件事也就拖過去了,等風頭稍稍過去,我再託二少奶奶在太太面前求一求,這事兒便也約摸可以成了。”
銀屏兒聽得連連點頭道:“這倒是個好主意,便也只有這樣罷了。只是,現如今只怕你這個主意不好用了。”
陳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