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樣自由地行走了。
唰,啪!一張羊皮紙被拍到了阿爾沙克臉上。
“赤字,虧空。你說要怎麼辦。”
卡勒恰哈德爾板著臉,語氣邦邦硬。他是阿爾沙克同父異母的弟弟,眼睛和毛髮的顏色更淡一點,接近銀色,和阿爾沙克不同,他長的比較像母親,身形和臉龐都要瘦削一些。阿爾沙克外出的這段時間,由他處理日常事物,暫時無法決定的,便壓下等阿爾沙克回來再商量。
此時他的臉色並不好看,因為他認為阿爾沙克實在太過火了。李月支美麗,他承認;李月支聰明,他承認;李月支來自強盛的大彭皇朝,來自沒有風沙大雪西宛人嚮往的漢地,從心理上就讓人覺得尊貴……但是李月支畢竟不是女子!就算只是因為好奇而嚐嚐鮮,嘗過了也就算了,逃跑了就讓他跑好了,根本沒有必要去追回。就算不肯放手,在半道上抓回來不就成了嗎?明明早就發現李月支的蹤跡了嘛。竟然還象模象樣地帶上了聘禮去大彭皇朝“求親”?!丟臉丟到國際去了不說,這一出手就是汗血寶馬十匹,中等以下公母馬三千匹,羊三萬頭,牛三萬頭,金銀珠寶六十箱!
有沒搞錯?!那天阿爾沙克突然要他準備這麼多東西,說什麼越快越好,事關重大!那臉色之恐怖,驚的他以為有什麼軍機大事,不敢怠慢,急忙四處抽調牲畜。要知道,西宛雖然是遊牧民族,王室更是要有多少牲口便有多少,但牲畜並不像糧食那樣可以放在倉庫裡儲存起來,也不好在同一個牧場上放養過多,所以要在短時間內聚集這麼大的數目可不容易,於是他向各大貴族就近徵調,許諾不久就還回,不能還回的話,便出錢等價補償。
結果,阿爾沙克去迎接他的“新娘”了,留下一個爛攤子給他收拾。天天都有人來討債,追的他整天像作賊似的躲來躲去……
阿爾沙克取下臉上的羊皮紙,笑吟吟地將它交還給卡勒恰哈德爾。
“這個你比我在行。”
“阿爾……”
“你都處理不了的話,我就更摸不著頭腦了。”
“阿爾……”
“我對你的能力有絕對信心。能把石頭榨出油來的卡勒恰啊,我相信,無論有多大的財政困難,你也能把它從容解決。”
“阿爾……”
“來,為了慶祝我們重逢,讓哥哥擁抱你吧!”說著,阿爾沙克張開雙臂,一下就把卡勒恰給緊緊抱住,並大力地拍打他的後背。此時的阿爾沙克,怎麼看都是一個好哥哥。卡勒恰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被這騙不了人的熱情所同化。
管他什麼週轉不靈,今年的虧空明年就可以軋平,但是兄弟手足如果失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阿爾沙克終於出現在別院,脫靴子爬上了床,將一個溫熱的小懷爐塞進被中,貼到李月支腳上曾經受傷的地方。他擁住他,輕輕地親吻。
李月支從昏死中甦醒後沒多久,阿爾沙克曾經問他為什麼要放走北雍太子。
李月支沒有回答,他也沒有追問,因為毫無意義。
一開始,他確實是被妒火完全佔據了。先前,北雍太子來襲,李月支卻護著阿爾沙克,阿爾沙克胸中突突猛跳:莫非他心裡早就已經有了我,只是害羞嘴硬罷了?但是結果李月支卻在自己放心睡下後偷偷去救北雍太子,阿爾沙克頓時覺得被欺騙了!原來他不過是想讓我放心而已!在想到兩人見面,少不得“情話綿綿”,不禁更是妒火中燒:你對我冷若冰霜,百般抗拒,在他面前卻乖得像只小綿羊?!
李月支是漢人,如果說他是忠心於大彭皇朝的話,正在與大彭征戰的北雍的太子應該是敵人,如果換了自己,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消滅敵人的好機會。但是李月支卻放了他,為什麼?似乎只有一個答案,就是李月支愛的是那北雍太子。一怒之下,他挑斷了他右邊的腳筋。冷靜下來後,雖然心痛,但是他不後悔,反而覺得放心,試問一個連正常走路都有問題的人要如何從他身邊逃走?
阿爾沙克覺得自己不明白李月支在想什麼,如果說他是為北雍幫忙,他本能地覺著似乎不對。為西宛著想?阿爾沙克自嘲地否定這個答案。其實他不需要去了解李月支在想什麼,他也不能聽信李月支說的每一個字,那隻會讓他產生迷惑。李月支憎恨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報復的機會。
“你為什麼不乾脆點,把我兩隻腳一起廢了?”李月支面無表情地問。
阿爾沙克琥珀色的眼睛閃過一絲怒氣。又來了,為什麼他總是千方百計地要激怒自己?
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