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了很多。”
張家的女傭們紛紛笑著說:
“我們眼神都是好的,從來沒看見太太眼角有皺紋,就算說是十八歲,也必定是人人信的!”
張太太笑:
“人那有不老的,我還盼著子孫滿堂那!”
女傭們笑著走到跟前,幫張太太打理頭髮和衣裙,關於子孫滿堂的話題,在張公館也算是禁忌。張家的老太爺和張家的大爺,雖然十分喜愛子孫滿堂,但是又怕人家指責他們無能,所以經常避諱著。
子孫滿堂的重任,落在了張家的大小姐頭上。張家的大小姐今年十五了,隱隱綽綽的,愛慕者貌似也曾經有那麼一兩個。
張家大小姐的名諱相貌,也在世家老親的貴太太嘴巴里傳過多次了。以前是借住在黃家,黃家的舅舅和舅媽雖然不少,但是貌似都是不太能做主的。
這次張家一家子都來了,還置辦了公館。是長期定居的意思,所以打聽這一樁親事的人可饒是不少。
本來老張家的張老太爺態度是明瞭的,要招婿。
可是偏偏張太太怕委屈了女兒,對外說話的語氣十分曖昧不清,看見那些少年才俊們,她也都是很有興致打聽的樣子。
張太太說的是一句千百年來最萬金油的話:
“這個兒女親事啊,都要看緣分。”
緣分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說不清道不明,所以任何對婚姻戀愛關係不太有把握的人。都可以當做是一塊布。扯過來遮一遮羞。
張太太對女兒的婚戀是這樣的態度,倒是辛苦了美溪大小姐。讓她常常有一些尷尬的待遇,被忽然介紹一兩個年輕俊彥。
總的來說,張家大小姐的年紀還不大。可以拖一拖。
世家的小姐們總是要讀一個女中的。到了夏天的畢業季。黃家三房的黃三小姐年紀也到了。畢業即嫁人。
人生在世,總是離不開親戚朋友的簇擁,張美溪雖然工作繁忙。但是三表姐的婚禮,她是推脫不過去的。
杏子幫張美溪換了一身西洋的禮服裙子,小桃子跪在地下扯衣角。被杏子嫌棄的用腳踢了踢:
“就是最會做,獻殷勤。”
張美溪雙手抓起長長的裙襬,往前走了兩步,坐在凳子上笑著嘆氣:
“哎,有你們幾個在,我總覺得自己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殘疾人!”
小桃子跟過去檢查她的頭髮:
“就這樣素著頭?”
杏子趕緊解釋:
“這都是統一的,伴娘們要帶百合花的頭環!那花兒太嬌氣,到了地方再戴。”
小桃子搖了搖頭不滿意,去裝飾盒裡挑揀了一番,給她戴了兩隻星火璀璨的鑽石髮卡。
張美溪穿戴整齊了,跟張太太一同出門,果然張太太開口說了一句好。
這兩年的小桃子越來越出息了,成為了時髦的引領者。張太太有一顆永遠追逐時髦的少女心,所以審美上是很欣賞小桃的花樣了。
到了黃三舅舅公館,做伴娘的小姐們都已經到了,頭上也帶了各種花樣的首飾。女傭們用托盤把百合花的頭環捧上來,在一模一樣的裝飾裡,又帶了些費盡心機的不同。
張美溪不願意太出挑,她頭上戴了花環,手裡捧著一束百合花球,選了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打算跟著表姐們行事。
她覺得她是很低調的,但是金子到了那裡都會發光,啊,說錯了,是鑽石到了那裡都很耀眼的。
黃小姐們,丁小姐們,白小姐們轉了一圈兒,把她圍起來,討論她頭上的髮卡:
“看這個髮卡,這樣好的火光,這樣大的個頭。”
“不會是假的吧?”
說鑽石是假的小姐立刻遭到了群體的嘲笑:
“你這個人,怎麼連鑽石也不認得麼?”
鑽石是民國最流行的貴重首飾之一,世家小姐們要比見識,比穿戴,不認識鑽石是被人笑掉牙的事情。
張美溪被她們圍了起來,有點很不習慣,乾脆自己伸手去摘:
“我摘下來,你們看吧!”
“不用,不用!”
小姐們紛紛小姐擺手。
張美溪也聽話的把手放了下來,結果小姐們的下一句話就是:
“我來幫你摘。”
張美溪只好低了頭,讓表姐們把髮卡摘了下去,傳來傳去的看。
兩隻髮卡鑲著蓮子大的鑽石二十多顆。
“一模一樣,每一顆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