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噴了香水的手帕扇了扇鼻子。
“你連這個都沒見過呀?”
張太太有些憐惜的轉頭看向她的侄女兒,黃家第二代的小姐們,比她當初還要差一些了。
“是什麼啊,姑媽告訴我!”
黃小姐撒著嬌,攀住她姑媽的胳膊。帶著她往前挪動幾步,遠離那些裝在大竹筐裡的臭貨。
“就是熊掌呀。”張太太笑著解釋。
“是熊掌?”黃小姐有些驚異的又重新走回去一步。
“臭的熊掌還怎麼吃?”
張太太笑:
“熊掌就是這樣的,風乾了能放置三五年那,找了好手藝會料理的大廚,做出來依舊能很滋補那!”
“原來是這樣啊!”
黃小姐又往回走了一步,離得那些熊掌更近一些,她把堵在鼻子上的手帕拿開,忽然間彷彿這臭味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貴重的財富臭一些也是忍受的。
黃小姐要把這種味道和形狀記得牢固了,以後在世家小姐們的聚會上。可以輕描淡寫的議論幾句:
“我是不喜歡(喜歡)熊掌的。(只不過)那生熊掌的味道可真不太好。我是喜歡吃一點燕窩粥的,然而那挑毛的細碎功夫可真是叫人生無可戀吶!”
前面扶著張太太的另一位黃小姐已經驚奇的詢問起來:
“這是什麼那?我都不認得。”
“這個呀?”
張太太也把眉毛皺了起來沉思,又很快呵呵笑起來:
“這個竟然連我也不認得!聞著倒是挺清香的。”
她們面前是成捆的白綠色韭菜粗細長條狀野草?那個聞熊掌的黃小姐很快也湊了過來:
“是很香那!”
也許是什麼滋補的中藥?她迅速的伸手想掐一小半截下來,反正數量有這麼多。可是那種韭菜韌勁十足。竟然掐不動。
黃小姐靈機一動。改掐為抽。很快抽出一根兩尺長的嫩條來,放進嘴巴嚼了嚼,做出一副中醫品鑑中藥。廚子品鑑調料的表情來:
“聞著清香,吃著清甜那!”
張太太一招手把一個押車的保安隊員叫過來:
“這個是什麼?”
保安隊員先行了一個軍禮,忽然覺得不太夠禮貌,又學著聽差男僕們的樣子彎著腰彙報:
“這個是歟�B草,東北有三寶,人參,鹿茸,歟�B草。”
人參她們剛才看過了,大支的放了一筐,小支的放了一筐。只做了這麼簡單的分類,排列在竹筐裡,連層桑皮紙都沒有包。上面簡單的放了個竹編蓋子,已經壓得下陷了。那糾纏掉落的參鬚子讓人心疼不已。
鹿茸也看過了,枝椏枝椏的裝了兩筐,棕褐色圓潤粗細不一樣的,就像冬天裡枯敗了的幹樹枝。
這些山珍海味的原始狀態品相都十分一般啊。加工後才會搖身一變,成為餐桌的壓軸主角。那個幹韭菜也不知道做出來是什麼樣子。
張太太用手帕捂著嘴笑:
“好像是聽過,我倒不記得什麼時候吃過了!”
保安隊員連忙解釋:
“這個不是吃的,這就是草,跟繩子也差不多,軟柔結實,東北人拿來做鞋子的。”
“這個就對了,要真是名吃,我怎麼不記得了?”張太太噗嗤一下笑了。
天上是一輪皎潔的明月,繁星顆顆大粒閃閃灑滿深邃藍黑色的大幕。雖然是夜裡,天光也很好。更亮的是張公館的白熾燈,一片雪亮,宛如白晝。
剛剛如神農嘗百草一般品品嚐了歟�B草的黃小姐臉上兩團飛紅,她手中的長絲悄悄的掉落地上。
另一個黃小姐也很快意識到她姐妹的尷尬,趕緊岔開這個話題救場子說:
“你說的這個有點不對,我們經常聽說,東北有三寶,人參,鹿茸,貂皮啊!”
那個保安隊員連忙接話:
“叫法是有很多的,什麼八珍,三寶。他們本地人的說法也是不一樣,貂皮也是有的,再往前面走一點。”
說起了貂皮,品嚐了做鞋原料的黃小姐尷尬就過去了,幸好周邊都是至親,這個笑話是不會傳出去的,如果真是那些丁家的小姐和白家的小姐在場就糟糕了。
黃小姐甚至顧不得回身攙扶她小腳的姑媽,立刻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去摸前面的一沓子皮子:
“這個看著也不是貂皮!”
三流世家黃家的小姐們,眼光見識也是有的,大毛中毛小毛,不同的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