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霧色有增無減,藍以陌眼前越發模糊,連夜明珠的輪廓都已經看不清。藍以陌在樹林裡憑藉著夜明珠走了許久仍是找不到出路,不禁暗惱,自己一個路痴就不該獨自進山。無計之下,避免愈走愈遠,只好停下來等第二天天亮再啟程。
然而就在她打算歇息的時候,不遠處朦朧中閃爍著白光。沒有感覺到危險的氣息,藍以陌心裡疑惑,小心地往那裡走去。
白光近在眼前,藍以陌正要伸手觸控,突然,萬束光芒宛若煙花般綻開,藍以陌眼前一片白影劃過後,周圍頓時迷霧消散,一輪圓月懸在枝椏間,皎潔而明亮。
一名紅衣女子在前方背對著她站著,月光柔和地灑在身上,背影熟悉。
“師姐?”藍以陌不確定地低喚一聲,那名女子回頭,果然是林徽悅,只是眼裡有著說不上的憂傷。
師姐怎麼會在這裡,是夢境嗎?可是周圍的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真實。藍以陌柳眉輕蹙,正沉思著,突然林徽悅的身形一晃,藍以陌下意識地衝上去接住她,林徽悅直直跌進懷裡,藍以陌就勢跪倒在地。
林徽悅沒有血色的臉上帶著一抹欣慰的笑容,泛著淚光的眼裡彷彿在訴說著回憶,靜靜地看著藍以陌。藍以陌心一滯,為何,心會如此難過?
鮮血從林徽悅的嘴角緩緩流下,被鮮血染紅的蒼白嘴唇一張一合,可是藍以陌一句話都聽不到。她頓覺心驚,還沒來得及說話,扶在林徽悅腹上的手傳來濡溼而滾燙的感覺。藍以陌側首望向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被鮮血染紅,而伴隨著林徽悅說話的動作,她腹中的鮮血繼續一股股地大量湧出。
“不要再說了,求你,不要再說話了!”害怕從藍以陌心裡湧起,如狂狼般衝擊著她的大腦,她無法去思考這是否是真的,她莫名地害怕傷心,慌張地去找身上有用的藥。
林徽悅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搖頭。藍以陌重新看向她,林徽悅露出釋然的微笑,此時每說一個字都已經很艱難,但藍以陌卻因此能夠從她的唇形中判斷出每一個發音。
她說:“阿陌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一件事就是沒跟你吵成架,很可笑吧,人家都說姐妹間吵著吵著感情會越來越好,所以我總想找你麻煩,可惜你從來都讓著我。”
淚水無聲無息地模糊了藍以陌的雙眼,她看不清林徽悅在說什麼,她的腦海裡除了殷紅的鮮血還是鮮血,她呆愣地看著林徽悅,這是夢吧,師姐怎麼可能會出事?對,一定是夢,周圍的景象都模糊了,這不是現實,不是!
林徽悅鬆開藍以陌的手,艱難地舉起手去抹她臉上的淚痕,一下又一下,輕輕地,緩緩地,手指冰冷的溫度刺痛了藍以陌的心,她不自覺地抱緊林徽悅,感受著她身上所剩不多的溫暖,眼淚掉得更厲害。
以陌,趕緊醒醒,這不是真的!藍以陌心裡悲痛的吶喊聲很快就被驚恐覆蓋,溫度,溫度在流失。
懷裡的人體溫逐漸冷去,彷彿是帶著遺憾,即便她已經緩緩閉上眼睛,她的手仍是停在拂淚的動作,輕輕地貼著藍以陌的臉。
藍以陌的眼裡,只剩下林徽悅。滑落的淚水,再沒有人幫她抹去。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覆上林徽悅的手背,安靜地跪著,生怕驚擾了懷中的人沉睡的夢。
天地間,唯有清風為奏,吹響又一曲悲歡離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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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
赫連規頂著亂蓬蓬的頭髮拿著藥瓶急匆匆地衝進端木弈的房間,歡喜道:“世子,做好了。”
端木弈放下筆,神色略顯憔悴:“給我吧。”
“不過因為材料有限,連夜只製出兩顆藥丸,而且藥效只能持續兩天,兩天後藥效將急速減弱。”赫連規解釋完後,好奇問道,“你是要讓影衛去還是宋歌去呢?”
“我去。”
“哦,幫我轉告他一定要把那丫頭帶回來,我還沒向她討要迷魂藥的藥方呢。”睡眠不足使反應原本慢半拍的赫連規反應慢如蝸牛,待他把藥放到端木弈手裡時,他才猛然驚醒,急忙想把藥收過來。
可惜端木弈早就防著他這招,手腕一轉,藥已經穩穩當當地到了他手裡。
“世子別想不開啊,那迷霧可不是鬧著玩的。”這老頭子一急就開始說胡話。
“在赫連大夫的眼中,我是自不量力嗎?”
“呃……不是呀,只是那裡太危險,世子一個人去,若出事如何是好?”
“赫連大夫,我問你,我和影衛還有宋歌,誰的武功高?”
“你。”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