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他面容姣好,這張臉可謂是無可挑剔,整個皇城怕都再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來。眉眼俊俏,才貌雙絕,雅人深致,當之無愧的驚才風逸。
仔細想想,這麼一個優秀的人居然是她的孿生哥哥,蘇瑜心裡不覺升起一絲驕傲來。
不過這人也是的,就連睡覺時眉心都是緊蹙著的,也不知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蘇瑜靜靜看著,突然忍不住朝他伸了手,不過是想幫忙撫平那細微的褶皺,不料指尖還未觸碰到,他的眼卻驀然睜開了。
蘇瑜嚇得一怔,匆忙縮回手,嘿嘿一笑:“三哥,你,你怎麼醒了?”
蘇丞坐起來,聲音略顯嘶啞,但語氣卻很溫和:“自你進來我就醒了。”若連她近身都察覺不了,他在戰場上怕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那我可是打擾到你了?”
“無礙。”他說著掀開被子下來,蘇瑜殷勤地將屏風上掛著的外衫遞給他,見他穿上去長案前坐下,她也屁顛兒跟上去,“哥,你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城外迎接你。”
邊說著還一邊給他倒茶。
蘇丞睇她一眼:“虧得我回來及時。”
想到白日裡的事,蘇瑜拎著紫砂壺的手一抖,褐色的茶水灑在了桌上,面色也白了幾分。
是啊,幸虧她哥回來的及時,否則會是什麼樣呢?
“哥,吳進意人呢?”她把紫砂壺放回案几上。
“被我廢了,剛送去吳家。”蘇丞修長的手指捏著茶盞抿了口,眸中閃過一絲銳芒。
蘇瑜垂著頭,低嗯一聲。
“對了,那,那忍冬呢?”蘇瑜忽然想起來這事。他三哥也就對她好,對旁人就不是那麼仁慈了,不知白日的事三哥會不會全部怪罪到忍冬頭上。
蘇丞低頭看著杯中茶水,話語淡然無波:“她辦事不利,已被我驅逐。”
蘇瑜一聽急了,慌忙抱住蘇丞的胳膊:“三哥,這事不能全怪她的,今日之事根本就是意外……”
蘇丞看向她:“任何情況下她都得護著你,沒有意外可言。”
“可是三哥,她好歹也跟了你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就這樣被逐出去會不會太過分了?何況,我也並沒有真出什麼事。”
“不準求情。”他聲音淡了幾分。
看蘇丞說的決然,蘇瑜抿著唇不說話。她一直覺得忍冬是三哥一手栽培出來的,感情肯定不一樣,如今看來她或許錯了。
她三哥心思深沉,做的任何事情,她從來都是摸不透的。
蘇瑜抿了抿唇,眼眶紅紅的,側過身去不理他。
蘇丞扯過她,逼她看著自己,聲音中透著無奈:“弄弄,你可知道三哥一回來看到那樣的場景有多憤怒,又有多害怕?”
弄弄是她的小字,三哥十三歲中解元那年為她取的,阿爹阿孃去世後,便只有三哥一人會這麼喚她。
這一聲略顯無奈的呼喚勾起了她過往的記憶……
書房內,十三歲的小姑娘梳著雙環髻,弓著身子趴在書案前搗亂:“三哥,我聽阿爹說你都有表字了,叫臨遠,那我給自己取一個表字叫居高好了,居高而臨遠,這樣聽起來咱們倆才像孿生兄妹嘛。”
少年輕拍她的腦門兒:“姑娘家叫什麼居高,難聽。”
小姑娘嘟嘟嘴:“還不是為了跟你湊對兒。”
“你過來。”少年對他勾手。
小姑娘默默繞過書案走過去,便見少年提筆在白色的宣紙上寫了個字:“三哥給你取一個小字,你瞧瞧可滿意。”
“弄?”小姑娘皺眉,“這個字也不好聽,有什麼說頭嗎?”
少年解釋:“弄者,上面為玉,下面的廾字是雙手託著的意思,合起來就是雙手捧著一塊玉,有惜玉之意。瑜,美玉者也。”
小姑娘挑眉: “弄字有珍惜的意思嗎,我怎麼不知道,莫不是三哥你自己杜撰的?”
少年道:“漢字的意思哪個不是先人杜撰的,如今三哥杜撰出一個給你做小字,無傷大雅,有何不可?”
“歪理。”小姑娘笑說著,心上確是甜的。
思緒迴轉,蘇瑜的眼眶漸漸紅了:“三哥,吳進意那個畜生也太無法無天了,我今天也怕死了……”她長這麼大都沒受過這種凌辱,自然是委屈的。
蘇丞拉她入懷,拍打她的脊背輕聲哄著:“都過去了,以後三哥不會再讓人有機會欺負你。”
過了一會兒,她漸漸止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