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少年鄭重地點頭。
光明教會主神殿,禱告之塔——
“!”立在高臺上身穿潔白長袍的少女猛地睜開眼睛。
“是神諭嗎?”跪在第一位的神官急切地問。
“不……”
光明聖女的回答讓所有人都不禁感到一陣失望。不眠不休地在這裡祈禱已經有二十一天,光明之神卻沒有降下半分神旨,這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場瘟疫已經具有某種懲罰的意味。可惜神的想法永遠不是凡人所能揣度的,即便知道這可能是天罰,也依舊無法找到禍端所在。
“這是一個預言……”
光明聖女的話讓一旁的書記神官精神大振,趕忙提起筆準備記錄下預言的內容。歷代光明神殿的聖女都擁有一定的預知能力,相傳這是光明之神賜予人類的一項獨一無二的偉大天賦。尤其是在無法得到神的啟示的時候,預言能力往往可以幫助人類走出困境。
“同時擁有光明和黑暗力量的少年,他的選擇將左右未來。
紅色的災禍自北方而來,腐朽的蛆蟲啃噬著南方的土地,高貴的血統被不死者玷汙。
生存的希望即是滅亡的開端。
一切都源於一個錯誤的決定。
死亡,重回地面。”
書記神官的羽毛筆跌落在地。
141、疫教徒營地
“疫教徒之所以可以用簡單的草藥治療瘟疫,其秘密就在於他們事先將自己的身體浸泡在從病人身上取來的血液和膿汁之中,以此來感受疫病的特性。”
————————————
密不透風的馬車裡只燃著一盞小燈,昏黃的燈光隨著車輪的晃動將兩名乘客的影子在車廂上拉扯成奇怪的形狀。
除了解釋過一句由於疫教徒營地裡滿是病人所以才不得不採用全封閉的馬車之外,嘉蘭的第一王子今天一反常態地沉默著。
代替父親監管全國僅僅一個來月的功夫,這位王子曾經豐腴的臉頰就明顯地凹了下去。雖然每天依舊保持著舊日的風度翩翩,眉宇間的愁容卻是一天重過一天。儘管自出生以來,他所接受的所有教育和訓練都是為了有朝一日從父親身上接過這付榮耀的擔子,然而真的做起來,王子殿下才明白了其中的步履艱難。在這個已經陷入瘟疫泥沼的國家之中,就算是國王也未必可以令行禁止,如何平衡各方的勢力成為王子急需學習的第一堂課。
他曾經一度認為嘉蘭將是一個永遠也擊不跨的王國,然而這場災難卻讓他徹底醒悟,越是偉大的帝國越是經不起上位者行將就錯半步!年輕的王子每天都能收到數十份來自大臣們的建議書,他曾在遷都和堅守之間痛苦掙扎,卻被母親一語點破,大臣的意見多數出於對自身利益的考慮,而國王則應當找出真正利於國家的那條路。
如果說這些還不足以讓王子感到沮喪,那個他最尊敬同時也是最親近的人生命垂危的噩耗則讓他真正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用嘉蘭的一半國庫來挽救國王的性命,另一半來交換國都中超過三百萬人的生命,這是疫教徒開出的最後價碼。
最可氣的是,他根本無權將正義的寶劍架在這群貪婪者的頸間,逼迫他們救助國王。因為按照王后的說法,這個人數雖少卻長盛不衰的教派背地裡擁有著連光明教會也忌憚三分的力量。
距離下一次的收稅日還有足足半年,如果在那之前失去了整個國庫的支援,嘉蘭根本不可能維持日常開支。加收稅款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在這種混亂的時刻,多收上來的稅款中很大一部分都會被地方貴族中飽私囊,而民眾被挑起的怒火最終卻會落到王族的頭上。更何況,根本就不可能在全國最富庶的地方——國都諾特利加徵稅款,這裡的居民已經夠不幸的了。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只剩下了到底是救國王還是結束這場該死的瘟疫!
雖然從感情上講,年輕的王子決不允許自己放棄對至親的救治,堅強的王后卻已經向他傳遞了老國王在神智尚且清醒的時候留下的話——
一旦瘟疫有蔓延的趨勢,必先考慮王國的最高利益,即使付出極大的代價,也要為王國留下火種!
很顯然,老國王所說的代價之中也包括了自己的生命。
可惡!
而此刻不得不身陷窄小陰暗的車廂,前去向那些疫教徒卑躬屈膝,讓王子心中不由更加憋屈,憤憤地一拳捶上木質的小桌板。
“抱歉,百列爾,我只是有些煩心。”看到金髮少年的肩膀微微一震,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