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火車就直奔第一現場。雖然案子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雖然現場什麼都沒有了,但是他相信,任何一場犯罪,罪犯可以消弭掉罪證,卻無法消弭掉殘存在空間的無痕的資訊,那些資訊就像空氣一樣永恆地留在那裡了。
罪犯襲擊的部位是宋長忠的後腦蓋,那一下足以使宋長忠的生命遭到毀滅性的打擊。那天宋長忠沒有帶槍,沒有搶到槍是純屬偶然,宋長忠那天是應該帶槍的。宋長忠的槍沒搶到才又襲擊的孫貴清,孫貴清被打的腦漿四濺。襲擊孫貴清比襲擊宋長忠出手重了。他想起夏小琦說過的,公安局曾經放風宋長忠醒了準備辨認的事兒,叢明總覺得公安局在好心要保護那些見證人的同時犯了另一個錯誤,那就是此說法其實是給了犯罪分子以某種心理暗示,這種暗示促使罪犯再也不敢在新犯罪中留下活口兒。
所以到了林天歌遭襲擊的時候,打一槍還要補一槍……這一系列行為說明一個什麼問題呢!
他查過萬年曆,宋長忠的案子發生的時間1987年11月1日是陰曆的九月初十。十五是滿月,初十已近半滿,所以無論是宋長忠看見罪犯還是另有目擊者,時已近滿月肯定是罪犯的一個疏忽。他發現後來的兩個案子,孫貴清被殺1987年12月11日是陰曆的10月初21,林天歌被殺是87年12月24日,陰曆的11月初四,這後兩起案子都避開了月圓。林天歌的那個案子罪犯在作案之前就將樓道燈全掐滅了,這一切又反映了罪犯的什麼特徵? 在三起案件中,罪犯似乎運用了他很熟悉的一套方式,跟蹤、蹲坑、襲擊目標,撤離現場。這一系列均是常規的偵查手段。而且這個人對三個人的值班時間、住址、行走路線摸得這麼準,局外人想把兩個派出所,三個警察的值班時間搞得這麼準是不可能的,這個人只能是警察。
古城的警察有近6000多人。
警察又分為若干警種,交通警、治安警、派出所的民警和刑警,活兒乾的這麼利落,在警察當中,一般的戶籍警、治安警、交通警是達不到這種程度的,他們不具備這麼全的技能。他迅速把交警、治安警和派出所民警給挑出去,從職業特徵的角度來分析,刑警更符合他的推論特證,只有刑警才能那樣熟練地運用一系列偵查手段,熟練地運用擒拿格鬥和射擊技術,精於研究月虧月圓學說、軍事地形學等多種專業知識理論……古城的刑警只有幾百人……
夜色很黑,他的心卻亮了起來,他大腦的思緒彷彿追尋著一個即將被揭開的謎底……
那三個現場像是飄忽的雲彩在他的眼前飄來飄去:三個現場,兩個在橋北,一個在橋南,這是兩個區域。叢明在市局刑偵處呆過,經常和分局刑警隊的打交道。因為市局刑警主要處理全市範圍內的大要案,不受區域的限制,對付的也是高檔罪犯,對手強,他們自身素質也就相對比分局刑警隊的要強,這樣,那三個現場暗示的意思不就排除了是分局刑警所為嗎?
。。
危機四伏第六章(8)
市局刑警不足百人,年齡在25歲左右的只有9人,罪犯應該是9個人中的一個人。而9個人中身高在米左右的只有2個人。
叢明忽然就被自己的推論嚇出一身冷汗:那兩個人都是他熟悉的人呵!
雷東明將王長安的遺體拉回古城的那天,天陰陰地又下起了濛濛細雨。
婁小禾和戎長征看著窗外的雨水一聲不吭。
從日照出發的時候,戎長征覺得讓楊路虎跟王長安一趟車回來有點不妥,陳默和李世琪也覺得不妥,最後大家商議了一下還是決定兵分兩路,一路雷東明開車,由戎長征和婁小禾護送王長安的遺體回古城,另一路由陳默和李世琪負責押解楊路虎乘火車返回……
分手時,戎長征跟雷東明說:“東明,等陳默他們到站你還得辛苦一趟!”
東明說:“放心吧,我去接他們!”
商秋雲聽見窗玻璃嘩嘩被砸碎的聲音,就坐起身來,她和母親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她們甚至不敢開開門到門外去看看。
不,絕對不能出去,只要在屋子裡就有一種安全感,她們母女倆都怕把自己置身在暗夜中,兇險就潛藏在暗處,她們防不勝防,她們惟一能做的就是熬到天亮。
天亮,門外聚了很多人,她們聽見了人聲,“哐哐哐”的敲門聲,然後是鄰居的喊聲……商秋雲和母親一塊出現在門口。她們家的門上和窗玻璃上貼著很醜的淫穢畫,畫上有一個女人還有三個男人,每人都穿著警服,畫上有“殺殺殺”和“除根”等字樣,母親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