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芸香止住了步子,同時也止住了腦中正在思考的那些東西。他看到了什麼?那個笑顏如畫的男子,就這樣站在客棧的門前,他的笑容讓芸香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背景,只剩下眼前這個光彩奪目的男人。一時間,像是聚集了所有的目光在他的身上,芸香看著這樣的江臨墨,有些微微的心酸,究竟是不知道緣何有此感覺。
“怎麼還在愣著?”江臨墨見人只是遠遠的看著他,也不近前,心中有些亂糟糟的,也是找不出原因,要是往深了想,只感覺,站得明明不是很遠,卻好像就是隔著千山萬水一樣。
緊走了幾步上前拽住了芸香,江臨墨才感覺自己那顆心像是落在了實處,臉上先前斂起來的笑容又像是不要錢的一樣綻放出來。
“怎麼一直愣著?難道是不願意看到我?”江臨墨拽著芸香,只說了幾句話就讓人將他們的馬車先送到了客棧的後院,又讓人收拾了房間,燒了熱水準備芸香的洗漱,同時也讓小二直接上了飯菜上來讓芸香先填一下肚子。
芸香直到做到了擺滿了飯菜的桌子面前還是有些恍惚,就這樣遇到了江臨墨?這是不是意味著不需要風餐露宿?不用擔心打打殺殺?說道打打殺殺……
“陳水和大鬍子車把式呢?”芸香顧不得江臨墨給他正在佈菜,愣了半天才想起來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怎麼現在開始想起來說這種事情?你應該先好好地吃一頓填飽了肚子然後在睡上一覺讓自己的精神好一點之後再想別的事情。”江臨墨淡淡的,臉上也沒見著點什麼表情,自顧自的繼續給芸香佈菜,撿著一些招牌菜放到他的面前。
“我想知道。”
“先吃飯顧好你自己吧。”
沉默,氣氛像是凝滯一樣,讓芸香幾乎不敢開口,就怕說出來的話都帶著棒子會將這個僵局變成死局。
江臨墨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已經到了半空的筷子無力地放回到了遠處,他放下手中的一切東西,甚至將擺在面前的茶杯推開了些,一直到做完了這些以後他才抬起頭來看著芸香。
芸香以為,他的臉上至少會有悲傷難過,甚至是那種凌厲的想要將那幕後的人揪出來讓他得到應有的報應。可是江臨墨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這種隱忍的表情讓芸香的心中有些突突的感覺,就像是最安靜的那樣,殊不知,這樣才是最危險的,用一句爛俗的話來說,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沉寂麼?
不管是什麼情況,芸香聽完了江臨墨的話都覺得,或許自己的心情有過之而無不及。
死於暗器陷阱的一共是七人,死於混戰十人,剩下來的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了,大鬍子車把式的左臂已經不能用了,因為用力過度傷了筋骨。陳水的腿上受了傷,一身的武藝是用不得了。
江臨墨不是善於言辭的人,這樣一番話下來也是一個大概的數字,跟那些下屬彙報情況很像,少了很多言語上的修飾,也沒有當時的驚險,就是這樣平淡的語氣,這樣無華的詞語讓芸香的心中升起的是止不住的恨意。
那樣鮮活的生命,那些跟他一起高歌的漢子,那些外表粗獷內心純良的人,那些在他的面前憨厚實在的人,那是跟他一起共度了數月的同伴。他們教會他在樹林中辨別方向,讓他下河去隨著他們一起捕魚,大鬍子車把式甚至還下河去給他和畫青弄了那種小小的螺獅做了隨身當做零嘴吃了……
芸香很奇怪自己沒有那種氣憤的渾身顫抖,可是他的眼睛酸酸的,有些腫脹,是眼淚吧?芸香承認,他有想哭的感覺,那是眼淚,他的眼前是因為飽含了淚水而模糊,他無法繼續回想那些時日的過往,這讓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眼角癢癢的,有眼淚的滑落,就像是奔騰蓄滿的洪水一樣,找到了出口奔瀉而出。
到底是誰?到底是因為什麼?他一直生活的地方,他從來沒有感覺那個地方有多麼的好,可是他沒有見過這種的情形,在那裡,他已經麻木到認為,即使是想思華年那樣子也是應該存在的,因為從進入到那裡面開始他就認清了這裡從來沒有道理一說。可是當他真正的見識到殺戮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經歷過的,或許只是某一些人比如他們所必須承受的,可是,為什麼,自己說服不了自己適應這種情況。只是商業而已,或者說是,錢財?
芸香的心中空空的,想到錢財的時候他記起江臨墨後來的話:十二車貨物,皮毛類製品全部被翻倒出來丟在了地上,已經造成了一部分的損失,藥材類已經毀得不成了樣子,珍貴的山參變成了碎塊,那些被踩在了泥土中的碎末全部是那些價值幾何的珍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