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站在醫務室外的走廊上,他神色冷淡地注視著裡面正為各種複雜的檢查而忙碌的醫生和技術人員。“你可以離開了,上尉。”
加西婭儘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如釋重負。
布魯斯聽著女助手離開的腳步聲,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那些透明的玻璃幕牆裡面。金髮特工被安置在一張簡單的病床上,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檢查。那個金髮男人即使是眼下了無生機的樣子,嘴角還依舊帶著那麼一點弧度,就好像能在夢境——或者,客觀一點來說,是昏迷的過程中遇見什麼美妙的場景一樣。布魯斯想到蘭德爾用他那幾乎稱得上是低柔的聲音喊那一聲“sir”時自己有那麼一秒的異樣的感覺。他清楚那只是資訊素髮揮的作用。
但布魯斯依舊為此感到不適。他一向對危險有著靈敏的嗅覺和警惕。
醫務處的負責人走出來的時候這對上布魯斯斯圖爾特皺起眉頭時的表情。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
布魯斯淡淡開口:“詹姆斯先生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嗎?”
白大褂道:“斷點三號有很嚴重的……”他下定決心一咬牙,直接道:“藥物依賴問題。”
布魯斯挑起眉梢,他神色詢問地看著醫生:“什麼藥物?”
白大褂道:“斷點三號身體素質良好,各項機能都保持在正常水平,他依賴的藥物是‘斷點’的鞏固劑,sir。”
布魯斯聽著那醫生開始解釋那些聽上去高深莫測的名詞和藥物原理,面無表情。他清楚“斷點”給那些omega帶來了什麼。他們的身體結構被改造,發情期被強行擠壓到一年裡一個集中的時段,他們獲得了一個成為外勤特工的機會,——不僅僅是作為特效的春藥和用來供高官權貴玩弄的奴隸,——一個變得強大的機會。
他隱約地記起那個金髮男人還不被成為“斷點三號”的時候,他問起“我可以變得和你一樣強麼?”,那個時候的表情。
布魯斯臉上忽然露出一個近乎於嘲諷的神情。——鞏固劑藥物依賴,這就是你追求的強大?
他並沒有將目光停留在那個緊張的醫生身上,忽然淡淡地打斷他:“鞏固劑藥物依賴的副作用是什麼?”
白大褂下意識地往病房裡看了一眼。他解釋道:“鞏固劑是為了維持被試腦部的手術效果,確保‘斷點’不會受到omega天性的過度衝擊,使特工能夠自由驅使自己荷爾蒙的揮發和掩蓋,而並不真正地陷入發情期,畢竟,頻繁地使散發資訊素或者接觸發情期的氣味不利於手術的效果。但攝入過量的鞏固劑會使特工大腦內的阻斷更加嚴重,會在造成劇烈的腦部乃至全身疼痛,持續時間過長可能造成死亡。”醫生看了一眼布魯斯的表情,繼續說道:“‘斷點’過度依賴鞏固劑就像定時炸彈,sir,他們在自己的腦子裡築了一道牆,這道牆越高,越厚,就越能阻隔他們的本性,讓他們操控自己的身體,但是,這堵牆倒下來的時候,造成的傷害和震動也就越嚴重。”
布魯斯聽完了白大褂的一大段話,然後道:“方法。”
白大褂道:“解除藥物成癮很難,我們之前也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只能試一試逐漸減少斷點三號的鞏固劑配給,在戒斷期間不能再動用他的資訊素。”
布魯斯看著那個被透明玻璃圍起來的房間。那幾乎不像個病房,或者觀察室什麼的。——那是個實驗室。
男人棕褐色的眼睛眯了眯,忽然道:“這之前沒有過可供研究的例項。”
白大褂點頭,他在一瞬間睜大了眼睛,臉上飄過一絲喜色。
布魯斯的聲音平淡而沒有起伏:“先不要進行治療。”
白大褂做了個近似於立正的動作,“明白,sir。”他看著布魯斯轉身離開,然後立刻反身奔進那間實驗室,胡亂地揮舞著雙手命令那些正在進行常規檢查的工作人員道:“把儀器撤掉,停止稀釋他血液內的藥物濃度!”
幾個工作人員停下手上的工作,看向那個白大褂。
“我們剛剛獲批了一個鞏固劑成癮的活體觀察物件。”
夢境。
蘭德爾發現自己走在一條狹窄的小巷裡,天下著雪。他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大衣,金髮特工努力回憶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樣差勁的品味,然後發現得出的結論並不令人高興。
他的確清楚自己在做夢。他知道自己正走在十年前的一條巷子裡,也清楚幾分鐘後他將被一群小混混堵在這裡,體驗什麼叫做“打到你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