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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我的生活經驗是,人跟人很容易就見不到了,隨便出點事,便是咫尺天涯。”我和Q便是咫尺天涯。

她在木樓中不知好壞生死。也許,她和小區主任一直在幸福地生活。

小區主任從什剎海居委會引進了“紅扇舞”,每天早晚帶著一夥老頭老太和未婚男女操練。他們拿著巨大的紅布扇子,“啪”地一下開啟“啪”地一下合上,動作整齊劃一,音量足以擾民。

我在陽臺上觀察多日,未發現Q混跡其中,稍稍心安。一日晚飯後,我等在37號樓的樓門,一會兒主任拿著大紅扇子興沖沖走出。

我攔住他,問:“你還總去木樓作心理諮詢麼?”主任受驚的臉轉換成同情表情,柔聲說:“我早就不去了,但總有一幫男的去找她,都是咱們小區的。”我頓感到天旋地轉,坐在了臺階上。主任蹲下身,用大紅扇子給我扇風,說:“我在六十年代捉過特務,完全可以幫你捉姦。”我:“謝了,我跟她沒結婚。”主任嘆道:“想捉個奸都捉不成,說明你們這代人的生活方式確實有問題。”主任感慨萬千地走了。我緩過神,出樓門,看到他正在扇子舞佇列中“啪啪”起舞。

當夜,我趕至木樓。

敲門,Q一臉喜悅地開啟門,見是我便沉下臉色,顯然她等的是別人。她的屋中沒有任何改變,我巡視一圈,問:“你近來靠什麼生活?”她穿著兜胸牛仔套褲,坐在床頭,眼睛瞟著牆上的鐘,說:“推銷奶牛。”她在一家奶牛基地找到工作——勸人投資奶牛,一隻奶牛投資五萬,每月返還0。09%的利息,比銀行利息高出許多。她和以前所有工作單位的人都相處不好,唯一和諧的人際關係是在我家的小區,於是她的勸說物件只有小區居民。

今晚就有一個男人來跟她談投資。我:“談事非要到你家麼?不是為奶牛來的吧?”Q哧哧笑了,說小區男人都不老實,談兩句奶牛就會動手動腳,但她防範有法,甚至有人在她這裡耗了整夜,依然未能得逞。

我便被她如此折磨過,據她的表情看,似乎她從此中得到很大樂趣。我問:“你有什麼法子?”她自床頭站起,緩緩走至我面前,指著兜胸牛仔套褲的環扣,只見打了兩重死結。

她得意地笑了:“沒辦法吧?”笑得我深受刺激,彷彿回到她和我無性的同居歲月,我揚手一挑,以指為劍。

她環扣崩斷,瞬間赤裸。

臀潤肩軟,背滑腿挺——必須承認,她的肉體是最吸引我的肉體,即便是彤彤也無法相比。因為,那裡有著我十五年的光陰。重重地把她壓在床上——這個念頭令我瘋狂,但我狠狠地看了一眼,走出門去。

下樓時,一個方臉男人正走上來。我依稀在小區見過他,我倆無表情地擦身而過,回頭見他行入過道深處。我想:你是所有來的人裡最幸運的一個。

我衝過兩條馬路,躲進一家飯館,要了魚香肉絲拌飯、宮保雞丁拌飯,還有一碗牛肉拉麵。盡數吃完後,我在塑膠椅中動彈不得。服務員好心地給我倒了杯茶,熱茶入口,我對自己說:“老哥,你的愛情結束了,該乾點正經事了。”十七我完全投入到對二老爺的採訪中。

只是有規律地吃飯,便令二老爺的體質地覆天翻地變化。他臉有潤澤,眼光凝定,說話語調有了節拍,日漸鏗鏘有力。

他達到了他的最佳狀態,措辭精確,時而穿插幾句古典詩詞。他的語言表達能力之強,每每出乎我意外,看多了我驚訝的表情,他一日笑著對我說:“你現在做的,是我年輕時做的事呀。”他九歲時,家中請了一個落魄的武師教他拳術。十五歲時,武師離開。二十三歲時,這位武師就任國術館館長,成為大名鼎鼎的周寸衣。

他想以師傅為榜樣,在家鄉建一座國術館,結果被父親逐出家門,跑去上海投奔師傅。周寸衣常和他私談,他便有意識地記錄周寸衣的談拳語錄。一天,他拿著剛整理好的兩頁文稿,要念給周寸衣核定。

周寸衣正在教拳,沒有跟他回屋,趁著興致把文稿交給一個徒弟,說:“你也識字,看看吧。”那位徒弟沒看,把文稿疊了三下,揣進上衣口袋,說聲“回去好好看”,踱步到牆根練拳去了。

周寸衣私下對二老爺說:“你遭人嫉妒了。”國術館人際關係複雜,十幾個傑出弟子身後都有不同的商界力量支援,窺視著周寸衣之後的館長之位。一年前,一個周寸衣賞識的弟子,在晚上睡覺時被人用錘子砸腳,腳背骨碎裂,永成廢人。

為避免二老爺被人暗算,周寸衣要他搬出國術館,住到上海郊區梅隴鎮去。周寸衣每週會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