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村裡變得挺大的,也不知道我那小叔子怎麼樣了。”周秀娥在說到‘主任’兩字時特別拔高了嗓音,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這個年代,能進工廠裡上班,本來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更別說還當上了車間主任,那可是一個官啊,所以周秀娥心裡得意極了。
“哦,都進了工廠啊,不錯啊,還當上車間主任了,一個月的工資有沒有一千塊啊?”六叔的確是真的挺吃驚的,也挺羨慕的樣子,那隨口一句的一個月工資有沒有一千塊只是他無意識說的。
因為在大山家工作的那些大學生,已經有好幾個工資上一千了,聽說那個叫什麼丁海洲的,光是過年就得了五千塊的年終獎,而且沒個月的工資已經上漲到一千塊了,讒死不少人。
那這周秀娥都是一家工廠裡的車間主任了,在六叔心裡的想法就是,那些個正規的國營廠,那肯定是比他們這些民營的強了,大山家的不就是民營嗎,那既然大山家的都給這麼高的工資了,那國營廠裡,還是個官,這點工資就不算什麼了。
所以,他也就這麼隨口一說。
可聽在周秀娥耳裡,就真真的成了諷刺,因為她的工資還真的沒一千,只有六百多而已,在紡織廠裡,已經是很高很高了,六叔這麼一句一千,就成了挖苦她的意思了,所以,當下臉就拉了下來。
“大生啊,你們早改回來咯,你們都不知道啊,你那小弟如今可有大出息了,正經的北方大學生啊,還有你家文娟,哎喲,可不得了了哦,本事大著呢,我們這村啊,生活這麼好過,全靠她喲。”六叔沒注意到周秀娥的臉色,一個勁地開始誇起蘇沐和蘇文娟來,那神情,就好象很以自家那被自己拋棄的弟弟妹妹為榮一般。
聽到他這麼說,蘇城和周秀娥心裡很不是滋味,可蘇文蘭就不同了,忙道:“六叔,是真的嗎?我弟弟小生他考上了大學?還是北方大學?”因為不知道妹妹文娟究竟做了什麼大事,值得這老者這麼自豪的,所以蘇文蘭沒提,到是非常注意著小弟蘇沐的事。
聽到小弟不但上了大學,還是華夏國裡最一流的北方大學,蘇文蘭心底閃著驕傲和愧疚。
“是文蘭丫頭啊,哎喲都老了哦,六叔眼花,都沒注意,是咧,你家小生可不得了哦。”六叔又鼓吹起蘇沐如何如何的聰明,在他們馬山縣如何如何的出採,人長得如何如何的俊,勾得整個縣城的閨女都亂了心思。
總之,把蘇沐誇得天花亂墜的,誇得劉慧芬三姐妹和蘇玲玲都對這個叔叔(舅舅)起了好奇之心,恨不得馬上去見見這個神奇的小叔(小舅),在六叔誇得天都黑下來時,終於結束了!
一群人按著六叔指點的方向往小妹蘇文娟家裡的方向走去,這個時候,蘇城夫妻是有氣無力地一步一挪,他們的本意是回來長臉,可聽了六叔話後,他們那激動的心就如被大冬天裡被潑了盆冷水般刺骨難受。
跟他們正好相反的是,蘇文蘭一家卻是滿臉激動,腳步輕鬆又快速的。
“你說這孩子,她怎麼就還沒回來了,都四點多了,要吃晚飯了。”門外,蘇文娟不停地嘮叨著。
“好了,你就別擔心了,妮子身邊有秦風呢,能丟了去不成,你還是趕緊進屋裡去,這裡冷,小心肚子。”張大山現在對女兒可是完全的放了心,對女兒,他比信自己都還要信,加上秦風在,媳婦的確是瞎操心了。
“我這不是擔心嗎,這丫頭也真是的,買什麼車啊,大雪天的,路那麼滑,要是”
“呸呸呸,我說你這個做媽的,怎麼說話呢,盡往壞處想,趕緊進屋,要是生病了,妮子不得急死,呸,我這瞎說什麼。”把媳婦拽進屋後,張大山開始焦急了,之前沒想到什麼,可剛才媳婦那麼一說,他還真的害怕起來了。
“我說你這人,黑著一張臉的叫我進屋,自己卻等在這裡,也不會多穿件衣服。”進屋後久不見丈夫進來,蘇文娟知道丈夫肯定也是焦急了,所以在外面等呢。
張大山臉一熱,辯解道:“我這身子好著呢,我就是想吹吹風。”
“呵,還吹吹風咧,好了,進屋吧,你自己也說的,妮子自己有分寸的。”
兩人都再次看了眼遠處的坡路,確定真的沒有車子開過來後,嘆了口氣,轉身進屋,然,就在他們轉身的剎那,一到激動而帶著怯怯的聲音響起:“小妹”
蘇文娟頓時混身一顫,慢慢地轉回身,當她看到門外那群人時,整個人呆住了。張大山也楞住了,一張嘴張得大大的,卻發不出一言,眼看媳婦身子晃了晃,嚇得他趕緊一把將媳婦摟進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