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0章 離鄉情更怯(下)
僅是與江家拋繡球招親相隔才兩日而已,整個珍珠村便均已傳遍,江采蘋要進宮為妃的話巴,至於初始究是由自誰人口中傳出的這則訊息,無人敢做定,但一傳十十傳百之下,一時之間,這信兒,卻著實是傳吵得沸沸揚揚。
“哎,曉得不,江家欲飛出只金鳳凰了!”
“可是指江家小娘子入宮之事?”
見有人再度說道起關於江采蘋的事兒,陳掌櫃替客人端上茶水後,忍不住插詢了句話。須知,如若此事為真,而並非是謠傳,那麼,其本人堪稱這樁值得普天同慶喜事的牽線人呢。想當日,薛王叢與高力士一干人等初來乍到閩南之時,逢巧前來如家茶樓吃茶,可謂經由其口中,方才得悉關於江家小娘子的種種事。
再者說,亦正是因於薛王叢等人的到來,陳掌櫃最得力的助手——崔名舂亦於同日,被薛王叢招走。雖說崔名舂由茶樓的一名夥計,憑藉其賣弄的那番茶道論,為薛王叢看中,繼而由陳掌櫃手中,花高價將其買走,足見薛王叢乃是個惜“才”之人,而崔名舂亦由此攀上了皇親貴胄。但對於陳掌櫃而言,日前所發生的一連串事,卻頗令其覺得悔喟不已,恐怕這輩子均會對某幕場景甚是記憶猶新。
不過,換言之,尿了薛王叢一身汙濁,因此險些掉了腦袋,無論之於何人身上,又豈易忘卻得了。何況,到了今日,陳掌櫃店門前尚高掛著招店小二的佈告。人人均有意無意地旁敲側擊其,先時的崔名舂去了何處,因何不幹了,為何茶樓又要招新夥計,每次給人問到臉上時,陳掌櫃除卻無言以對,徒餘無顏以對。
“怎地,陳掌櫃亦有所耳聞?”
敏感的話題一經提及,旁邊桌位上的客人,亦不乏搭話者。頓時,原本的交頭接耳,直接演變成七嘴八舌的嘈嘈切切,茶樓內登時倍顯熱鬧起來:
“嗐,見天的有來客於吾這茶樓說談及此事,吾豈會聞不見隻字片語的?且就不知,傳聞乃真或假?”
“估計**不離十吧,其他書友正在看:。反正鄉里鄉外,皆傳遍了。現在就連道邊的娃,均在歡唱新歌謠!”
“無怪乎,前兒個江家小娘子拋繡球招親那般大的事,中途即被截斷了嘞!這兩日亦未再聞得何風聲,原來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難怪江家草堂近幾日也未開門營業,想來是江家阿郎只顧忙活小娘子嫁入皇宮的事,早已顧不得咱窮苦老百姓了”
“話可不該這樣說,倘若咱這珍珠村果能飛出一隻金鳳凰,實乃咱村的福澤呀!屆時,勢必‘一人得道,仙及雞犬’吶。興許方圓數里,日後均可沾討江家小娘子之光。苦日子,也就算熬到頭嘍!”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每有何風吹草動,茶樓幾乎均會變為閒人閒客閒聊家常的地方。而時下,不單是茶樓,即便是街頭巷口,但凡有人的角旮旯,這會亦皆在三五成群的有聲有色地議論紛紛,相關乎江采蘋給候選入宮侍奉當今皇帝事宜。且描繪得有鼻子有眼兒,諸如如何被選定的,為何人所選,以及由何時起程上路送入皇宮,進宮之後又將封賞為何類尊貴的頭銜,等等問題,竟均也一併已經有所定論。
然而,身為當事人的江家,對此卻處於半懵然狀態中。
儘管早些時候,陳桓男便曾向江仲遜明言透露,其想以本地明府的身份,保舉江采蘋列選秀女,但當時江仲遜並未答應陳桓男此提議。即使在江采蘋返回江家,於江采蘋自個拿定的拋繡球招親之日,陳桓男帶著府衙的諸多差役復來江家,從中作梗時,江家父女亦有於眾人面前,謝絕掉陳桓男“好”意。
於外人眼中,旁觀來,本以為,事態將會暫告一段落。誠然未料,局勢非但未停滯,反卻直遙風口浪尖,是以,今時奈何竟發展至這般田地,不止是江家人,全珍珠村的老少,均心有疑惑,在拭目以待。
縱使是江采蘋,在聞得李東私下裡告知於採盈,採盈則肚裡憋壓不住秘密,就此傳言置疑予江采蘋的話後,江采蘋心底同樣吃了顫。昨兒個清早時分,其才與高力士當面小談過,高力士並未過甚為難於其,看似也不像是會於背地裡搗鬼之徒,如此推測來,想必理應是另有人耐不住子了,急於將其投入李隆基懷抱,邀功請賞,亦或是別有它圖。
“蘋兒?”聞有人輕釦門扇,江仲遜抬頭一看,見是江采蘋獨自一人步入廳來,不由環望眼江采蘋身後。
“阿耶。”察覺江仲遜望向己身後面,江采蘋心下了然,於是徑自應釋道,“兒遣採盈去喚家中貴客,少時用食。阿耶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