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盈,少說句了。”見狀不妙,月兒忙不迭上前中勸,“彩兒並未說甚,何必傷了和氣。”
“憑甚要奴少說兩句,忍氣吞聲於人前?難不成你聽不懂,是其在變著法兒的嘲謔奴?”掙甩開月兒在暗拉拽自己衣襬的手,採盈抬腕直指向彩兒,哼道,“別以為奴不曉得,其實奴一來,你就看奴不順眼,見日裡尤為視奴是你眼中釘肉中刺,時刻意欲揪奴小辮子,並伺機在小娘子耳邊吹風獻媚,巴渴著小娘子可及早把奴掃地出門,恨不得將奴一腳踹踢出宮去才合意!”
彩兒臉色頓變,緊咬著唇瓣,貌似忍無可忍道:“這些話,只是出自於你片面之詞,奴並無說過。你莫血口噴人!”
採盈挑眉,進一步逼質向彩兒:“奴是否是在平白無故的捏造你是非不是,純粹在誣誹於你,你自個心裡有數!奴怎不提,雲兒月兒也有份,偏就針對你一人?你抱的甚麼心態,旁人或許被你迷惑不清,奴可是早了如指掌,你無非是見不得奴等比你討小娘子歡心,懼怕有人比你招小娘子熨帖罷了!照理論,這實也不是甚大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恨你老在背地裡耍手段,哪兒是敞亮人該為之事?”
採盈半真半假的咄咄逼人架勢,不僅是彩兒遭採盈劈頭蓋臉一通指斥,以致愣是當場變啞然無措,雲兒以及月兒倆人杵在旁側,不覺間,眼底顯是也有分渾訝詫濁。
對於彩兒與採盈之間,適才上演的這場掐架,江采蘋圍觀在側,始終未置一詞。
半晌詭寂,彩兒轉對向江采蘋,口吻透著懇乞,徑直跪下身仰面道:“小娘子要相信奴”
須臾直視。江采蘋美目流轉,微微彎腰扶起彩兒,不慍不怒蓮步輕移道:“許久以前,有幾個兄弟,常為了些微不足道的事兒,吵爭得面紅耳赤。時日久了,家醜外揚,擱不住打聽。便也聘不著媒婆肯上門為之牽紅線。而鄉里八舍的臨家。哪家的女兒也不願嫁入這家的門,為人兒媳。”
邊說,江采蘋邊淺提裙襬跨過西閣門檻,徑自步向閣內去。雲兒及月兒見了,便也衝仍在橫著鼻子豎著臉僵持在閣外的採盈和彩兒二人使了個眼色,匆忙尾隨於後。一同緊跟入閣門。
儘管均入了閣,但對峙的局狀依是發人深省。只見,雲兒、月兒先行步入閣內在前。自是肩挨肩並在同側,彩兒、採盈末了跟進門,睹見彩兒站往雲兒、月兒那邊去。採盈則獨自站在了江采蘋右側。
江采蘋不動聲色的端坐於妝臺前的蒲凳上吃口茶,才饒有興致的往下講道:“有日,這家人的一家之主,亦即這幾個兄弟的老父,把幾個兒子叫至跟前。掏出一把捆紮系在一塊的竹箸,說,‘為父命不久矣,奈何家門不幸,吾生有仨兒,三十而立,至今卻無一個成家立業者。故,為父唯盼臨終之前,抱個孫兒,延襲門楣香火,卒後下了地府也好有臉跪見先祖。’”
蓄滿茶水,江采蘋吹吹漂浮於茶杯之中的碎茶末,接道:“這位老父說完,便將竹箸先遞給了長子,囑道,‘這把竹箸,乃是先祖遺物,代代傳承,留用之以卜算。傳至為父這輩,為父不想失傳,思量甚久,故才坐定打算,今日召集吾兒於榻前,吾兒誰可將這把竹箸,原封不動的折斷,即便為父變賣家宅良田,傾家蕩產定為其尋門親事,娶房娘子進門,過日子生子。”
說到這,江采蘋便戛然中斷,不再講述,反倒和顏悅色的吃起茶來。雲兒等人靜候在側,不禁有點窘困,但也不宜出聲催詢。尤其是採盈,儘管迫切不已的幾欲探知故事的結局,然而慮及前晌在閣外江采蘋並未理睬其,也不敢貿然吱聲。至於彩兒,較之於採盈,其那份好奇心縱然有過之而無不及,可尚未搞清江采蘋講這則故事到底是何意時候,同樣更不敢吭聲。
片刻,倒是月兒試量著問道:“小娘子,後來呢?這幾個兄弟怎樣了?”
江采蘋擱置下茶盞,才不徐不緩道:“後來,老父的長子,未能將竹箸折斷。老父就讓榻前的每個兒子折了次,可惜無一人可將竹箸折斷。”
“啊?如此說來,豈非無、無人娶得上嬌滴滴的娘子?這家人臨了絕後了!”採盈不自禁咋呼道。
“非也。”江采蘋故弄玄虛的稍頓,才又唇際含笑道,“一人力道有限,折不斷竹箸,卻不見的幾個兄弟均討不到新嫁娘。正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區區竹箸,又算得了甚難事?”
採盈目瞪口呆了好會兒,方如醍醐灌頂,鼓鼓腮幫咕噥道:“哦,繞來繞去這半天,小娘子是在拐彎抹角的責教怒等道理嘞。”
江采蘋蹙眉斜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