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說不開,如此一來,矛盾只會積深,積怨愈久,愈做不到坦然相待。
或許,這便是天家的無情處,亦是種無可奈何。一入宮門深似海,同時印證了深宮中女人風采華麗的表象之下的可悲與可憐。
及至早食時辰,李隆基未如往日一樣駕臨梅閣用早膳,對此江采蘋全未表態,只喚雲兒、彩兒侍候其沐浴更衣,之後稍用了點飯食便獨坐於院中的鞦韆上看雨。因於下身微感泛疼,想著興許是前些日子滑胎尚未調理好身體的緣故,加之昨夜李隆基就像極是頭突兀發。情的野獸般硬是折騰了好幾個回合才肯罷休,先時雖泡了半個時辰的熱湯,江采蘋依是覺得渾身有些乏力,面對彩兒忙活了一大早精心準備的佳餚,竟也提不起多少胃口來,此刻更不想出閣去走走。換做往昔,每逢下雨降雪,江采蘋總要撐把傘細雨中散步,或是披件斗篷雪中踩幾腳雪團,可惜今個並無這番閒情雅緻。眼下鬧心的事兒一大堆,便也興不起心思欣賞身邊的風景了。
眼見江采蘋靜坐於鞦韆上,足有半個時辰之長卻不言不語,雲兒、彩兒侍立於旁,雖心下乾著急,此刻但也不宜出聲。今晨李隆基擺駕興慶宮上早朝時候,龍顏貌似不怎悅,今早再看江采蘋心情似也有不快,倆人自是不難看出其中端倪。唯有一左一右各撐把傘不讓雨水淋溼江采蘋衣身,以免江采蘋久坐閣外再偶感風寒。
“救人呀!江梅妃,救命”
逢巧這時,由梅林中傳來一疊聲急呼救聲,伴著有人凌亂的腳步疾走音。頭頂飄著雨,梅林中的泥土路坑窪不平,傳入耳的腳步聲也就較清響。
“何人在呼喊?”江采蘋蹙眉凝目四周,看眼雲兒,正要示意雲兒循聲前去探下究竟,但見從梅林西側踉蹌出一道身影來。
來人一身宮婢裝扮,身上的衣襟溼嗒嗒緊貼於胸前,額際的鬢髮也有分打綹兒,一看便知是淋了雨,才弄得一身溼。
“來者何人?闖入梅閣作甚?”見狀,彩兒率然步上前兩步,攔於江采蘋身前,生怕驚了江采蘋。
“奴、奴是太子殿下的王妃身邊的近侍,奴喚蓮兒。”來人看似直哆嗦,估摸是受了涼,但其說話間這一大喘氣兒,登時卻唬得江采蘋、彩兒以及雲兒一愣。
據史實猜測,李嶼的正室,今下該是韋氏。時下張良娣雖說倍受李嶼寵愛,但韋氏被休,尚是幾年後的事。
暗忖及此,江采蘋挑眸跪於其面前的來人:“太子殿下的正妻,可是韋氏?”
縱觀李嶼現今已被封立為太子,不過,太子妃的人選尚未擬定。一則須看李隆基的意思,其次也在於李嶼抉擇,看樣子是要等到正式頒下文書對李嶼行冊冕之日才可一併塵埃落定。是以,江采蘋直呼韋氏名諱,並無甚不妥。現今李椒已不再是忠王,韋氏自也不可再如舊稱作忠王妃。
“回江梅妃,正是。”見江采蘋斂色,來人忙作應,“江梅妃,奴求江梅妃快些救救王妃!”
“韋氏怎地了?莫急,有事慢慢說。”江采蘋朝雲兒使了個眼色,雲兒立時拿了把油紙傘遞予來人。彩兒則退於江采蘋身邊,勤謹的為江采蘋繼續撐傘遮雨。
但聽來人說道:“回江梅妃,王妃適才在梅林外跌了腳,扭傷了腳踝,走路不得。奴這才無禮造次,擅闖來梅閣懇求江梅妃救王妃。”
聞罷來人所稟,江采蘋娥眉輕蹙,真可謂“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說曹操曹操到,這下雨天兒韋氏何故竟摔跌在梅林外,聽來倒頗惹人好奇。
“怎地發生這種事?韋氏現在何處?”江采蘋旋即不露聲色的關詢道,邊說邊從鞦韆上站起身來,“快,快些前面帶路,雲兒、彩兒,汝等即刻隨吾去看下。”
“回江梅妃,王妃此刻正等於梅亭。奴攙扶著王妃走至梅亭,實在走不動了”
察覺來人言辭閃爍,江采蘋腳底一滯,並未點破,客至門前,總不可失禮於人前才是,若當面錯過,豈不白讓人煞費苦心,於是未再贅言多問,徑直徒步朝前方不遠處的梅亭步去。
正文 第197章 交鋒
梅亭。
韋氏坐於石凳上,望著眼前成片的梅海,不知在想些什麼。
雨幕之中的梅叢,經過一夜雨水的洗禮,愈發顯得枝丫虯盤,似孕育著勃勃生機般。時下的叢叢枯梅,並不遜色於香雪千枝與萬枝時耐人尋味。正所謂“奇香異色著林端,百十年來忽興闌。盡把精華收拾去,止留骨格與人看。”,平復下心來細細品味其中,卻也別有一番滋味繞在心頭,和風和雨點苔紋,漠漠殘香靜裡聞。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