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婉儀憔悴不堪的容顏上,驀地蒼白無色,眼神略有呆滯的順著翠兒手指的方向看去,良久啞然。
面面相對著彷彿換了個人般的武婉儀,李隆基一時間同樣感慨不已,先時的勃然大怒之氣,這會兒已是變為憂恨之情。曾幾何時,武婉儀亦是這皇宮裡的一朵嬌豔欲滴的迎春花,銀鈴般的脆笑,至今烙印在李隆基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武婉儀的音容月貌,浮現於今下,簡直令李隆基不敢想象,這人竟是同一人。
“不知陛下駕臨,嬪妾有失遠迎,還請陛下寬恕。”片刻無語,武婉儀才朝李隆基行了個微躬禮。往昔的芳華早已不再,流逝的時光,足以啃噬死一個人的身心,浮光掠影般的所謂的情愛,卻未沉澱下來。哀,莫大於心死,事已至此,武婉儀也就無所謂還有甚麼好畏懼的。
“你,你怎地搞成這副尊容?”李隆基激動之下,忍不住加以相置道。前刻由梅閣出來時,一直攥在手中的那枚長命鎖,於暮色中,發出悅耳的迸擊聲響。
看見李隆基手裡的長命鎖,武婉儀神韻間似有黯然失色之貌,須臾,唇際擠出抹無奈的複雜笑意:“陛下是來興師問罪的?”
江采蘋後腳追出梅閣之後,心下了然,李隆基定然是拿著那枚長命鎖去往武婉儀的婉儀宮了。未由雲兒、採盈二人分說,江采蘋即刻強忍著間斷性的子。宮收縮緊繃感,沿路急追向李隆基的聖駕。
婉儀宮的路,並不難尋。況且有采盈這個導航儀在,雲兒也早就熟識宮裡的路徑,江采蘋只需讓兩人引路即可。心中著急,腳程就相應縮短,一刻鐘後,仨人已步至婉儀宮不遠處的假山前,遠遠地就望見李隆基以及隨駕的諸奴僕正站在苑門外。單看情勢,尚不算糟,應有挽回餘地。
江采蘋剛欲喚李隆基,恰值李隆基已然邁入婉儀宮。隨著子。宮的拉扯,江采蘋頓覺腹部吃痛。只能眼睜睜看著李隆基的身影消失在苑門口處。
“小娘子可是有何不適?”察覺江采蘋異樣,雲兒趕忙攙扶住江采蘋,瞟眸婉儀宮方向,旋即道,“既已尋見陛下,奴等姑且陪小娘子先行回閣,靜候陛下少時返閣可好?採盈,來。”
會意雲兒暗示之下,採盈二話未說,側身挽住江采蘋臂腕,作勢先折回梅閣,再行從長計議今個之事。未期,江采蘋擺手道:“無妨。汝等切莫聲張,扶吾近前些,稍作休息即好。”
為免惹得江采蘋不快,別無選擇下,雲兒和採盈只好小心翼翼的先扶江采蘋慢慢步向前方。李隆基步入婉儀宮,鑑於李隆基曾經頒下的聖旨,高力士與小夏子等人卻還留在苑門外,待扭頭看見江采蘋竟也跟來這邊時,不由驚詫,原作備即時入內稟報,卻被江采蘋抬手製止住。
側耳傾聽下婉儀宮內的動靜,苑門內卻是出奇的安靜。好像剛才是江采蘋看花眼一樣。然,婉儀宮的寂靜,卻叫人直覺窒息的莫名不安。
江采蘋現下身懷皇嗣,高力士自然不宜輕易違逆江采蘋之意,畢竟,近幾日,凡是凡事,連李隆基均讓江采蘋三分。
“陛下既是前來興師問罪的,意欲定嬪妾個甚麼罪名,不妨直說。”
片刻,苑門內總算傳出聲人語。且,聲音十分耳熟,想是武婉儀在打破沉默。
又是好會兒的落針可究,但聞李隆基沉聲道:“你可知罪?”
“嗤~”
聞見武婉儀的嗤笑,江采蘋不禁蹙眉。但聽武婉儀續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嬪妾一如往日,照常還是那句話,不管陛下信與不信,嬪妾無愧於心。”
江采蘋不解的凝睇苑門,幾**穿間隔在婉儀宮內外的這半側門扇。尚在環抱著半側門扇的幾個小給使,留意見江采蘋目光之時,其中有人瞬息打了個冷顫。高力士連忙示意其等莫出聲。
不過是半扇門之隔而已,江采蘋卻猜不通,究竟門裡門外藏有多少不為其所知的隱秘。這偌大的皇宮,到底還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時在梅閣,李隆基一見那枚長命鎖,明顯恨得咬咬切齒。但這枚長命鎖,卻是武婉儀前兩日才贈送予江采蘋腹中皇兒之物。當日,從武婉儀主奴倆人的字裡行間,江采蘋淨可猜測出,這枚長命鎖肯定有著它意,卻不想,竟引發出今日這等情形來。
宮門深似海。看來,該歸咎於其對這座皇宮以及這宮中的人與事,瞭解的尚不夠深
正文 第150章 說情
江采蘋暗生思忖間,但聞“啪”地一聲響,似是某物被甩扔在地的音兒,緊跟著,李隆基大發雷霆的呵斥聲,清晰地透過半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