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門板拍得滾到了地上!
嘣地好大一聲將吳氏嚇得驚叫了一聲,怔怔地看著一個穿著紫青色繡緞面兒的婆子怒目圓瞪地躥進了門來,且一進門就將滾在地上哭嚎的關門婆子一腳踢得滴溜滾。吳氏被這個婆子氣得五迷六道的了,自己院裡的婆子的嚎叫聲就如同聲聲炸雷一樣轟在她的腦門上,暈乎乎的都認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了,當然喬家大少奶奶的賢良淑德的形象她也忘了,蹭蹭地上前指著那個穿著紫青繡緞面兒的婆子便是潑口大罵:“哪裡來的遊娼婆子,好沒教養,竟敢打壞我家的門!”
原來顏氏是得了點兒的意思來給喬書義與吳氏送新年節慶禮物,這種事本來也輪不到她來做,只是自己一時高興摻和著玩兒罷了,哪知到了吳氏的院門外卻聽見了吳氏朝天一聲聲地吼著對點兒刻薄至極的話。顏氏是一個直性子,又極護點兒,哪裡能忍得住,將東西往身後丫環手上一塞,然後一掌就將那大門開啟了!
顏氏雙臂展開將兩扇大門推開,將吳氏冷冷一瞥,咬著牙笑道:“都說大奶奶是讀書人家出來的正經小姐,我當是多知書達理的人,卻不想也是一個尖酸刻薄的俗婦!竟跟那些走待串巷的賣婆子們一樣,專幹那種背後咬舌的事!”
正如顏氏說的,吳氏出生書香之家,她的家裡出過一個舉人,就是她爹也是童生,書香之家的人從小到大都是要學“賢良淑德”、“恭謙禮讓”這八個字的,但是人人稟性不同,自然也不是人人都能將那八個字學到身的,有的是有其表無其裡,有的是有其裡無其表,更有甚的是表裡皆無之人。吳氏便屬於那種有表無裡之人,用那些大家裡頭罵人的話說,這便是書家裡出來的那種裹了光衣裳的耗子屎。今兒她心氣本來就不順,先是由顏氏打壞了門,又當著她的面兒踢傷了關門婆子,後又連譏帶諷、拐彎抹角地罵一通她早就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了,哪裡還顧得什麼體面二字。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瞧清那打壞門的是顏氏,或者是有沒有瞧清那個滾顏氏一腳踢開的距離,反正是指著顏氏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喬書義與吳氏住的院兒名曰“桂香居”,因著院內外那十來棵桂花樹而得名,與它緊鄰的是喬書傑妹妹五小姐住“烏梅軒”,點兒這時候正在“烏梅軒”裡與五小姐說話,遠遠地聽見有人對罵,驚詫地望著五小姐,只見她也驚得兩眼圓瞪,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這喬府雖是商賈之家,也沒有讀書人家那麼多的規,但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那都是有規矩的人,哪會子出現過這種高聲對罵的事,難怪五小姐驚得兩眼圓瞪了。
五小姐拉著身邊的丫環飛快地往外跑,聽著聽著突然停下來轉頭對點兒說著:“二嫂嫂,你聽,這聲音好生耳熟啊!”
“小姐,不好了,胡家的那位跟大奶奶們房裡的打起來了!”就在五小姐的話音剛落,院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香兒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
“她怎生地跟大奶奶房裡的人打起來了?”點兒大吃一驚,這個顏氏雖是出了名的直腸子、炮竹筒子,可就是直腸子也得讓人捅才漏,炮竹筒子也要火星子點才著,顏氏能與人打起來定是有人說了什麼傷了自己的話。瞧著香兒臉上的神色,好似她還別有緣由,點兒神色一黯,連忙對五小姐說:“五妹妹我先去了。”
“二嫂嫂也不要著急了。”五小姐朝著點兒的背後叫著,一邊催促著丫環扶著自己往外走,到了門檻外見著大奶奶房裡的丫頭從自己跟前跑過,她一驚連忙將那丫環叫住:“你上哪裡去?”
喬家四個兒子,就這五小姐一個閨女,二老與幾個大的打小就將她當個寶貝似的,凡是她說的話都是出了一就沒有回二的,那丫頭面色雖然急但她發話了也只得乖乖地站住,且退回來恭恭敬敬地福身子答:“那個婆子實在是太厲害,打傷了我們院裡好些的人,二奶奶過去了又護著她,我家奶奶氣不過,讓婢子去請老爺太太過來做主。”
五小姐聽了眉頭就是一皺,厲聲喝道:“好大膽子的賤婢,居然敢編排主子們的謊,我大嫂嫂豈是那種毫無度量又不知禮數的人!且跟我回去,看我嫂子怎麼整治你這個膽大妄為的奴才!”
“五小姐!”丫環聽了五小姐的話猛一抬頭,驚愕地望著五小姐,像是覺得自己耳失聰了一般。
這五小姐也不多方,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對身邊的婆子說:“把她扭了給我帶上,鶯兒扶我快些過去。”
婆子丫環應了一聲,鶯兒將雙手搭上五小姐的胳膊,輕託著她快步走了過去,那個婆子對身邊的幾個人使了一個眼色,三四人便一哄而上,將那個報信丫頭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