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嘛,宗教信仰者不是向來講究與人結緣嘛。”
深秋的日子短,五點半的光景天就已經黑了,聯合鎮裡的一些民兵把那小山崗照的是燈火通明,現場法醫已經就緒,用來存放屍體的裹屍袋是那樣的刺眼。一種怪異的組合出現在這片亂葬崗上,一邊是穿著整齊的人民警察,還有一邊則是身著黃綢道袍的鄉野道士。
一個小小的臨時祭臺被搭建完畢,中間供奉著的是三清銘牌,兩則的案臺上火紅的蠟燭正在撲閃著搖曳的燭火
。當中是一個香爐,今晚負責開土的人都要事先到這裡來上一炷香,以求亡靈對自己不敬的寬慰,這即是儀式也是對逝者的尊重。
只見查文斌繞著那祭臺前前後後不停的舞動著自己手中的七星劍,口中一直念道著:“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底鬼神驚。凶神見我低頭拜,惡煞逢之走不停。二十八宿聽吾令,六丁六甲照吾行。九牛破土將軍到,押退凶神惡煞騰……”
有了道士的參與,讓這場起棺看起來多了一份詭異,他抓起地上的一把黃土往一張白紙上細細撒了去,一根竹籤子很快就將紙上的黃土三三六六分成了一條一條的線裝。這是問卦的一種,也是道士和亡者溝通的一種辦法,他們相信,墳土中有死者的神靈在駐守著,透過問卦的方式可以佔得兇吉。
一旁的劉所長緊張萬分的問胖子道:“這萬一要是不能動土,是不是今天就真的開不得?”
“那是當然,”胖子說道:“我們查爺做事向來講規矩,你有兒子沒?有女兒沒?不為自己想,總得為後人想想吧,這種遭報應的買賣任憑你是給多少錢我們都不幹的,還不是看在這些老百姓的份上。”
其實他說的不假,查文斌心中是有些牴觸的,因為鈄妃懷孕了。作為一個道士,最怕的便是殃及後人,為懷中尚未出生的嬰兒積陰德是他最近這段時間最想要做的,所以如今的查文斌身上已經漸漸開始褪去了那種極具殺伐的茅山心,反而是多了那麼一份以渡為主的修道之心。
看看時間,他掐指算了,今天的確不算是個好日子,胖子沒有胡說,黃曆上就是不宜動土,這多少讓他心中有了一些忐忑,所以方才之前自己先問了一卦。從結果上看,這一卦是個平卦,不兇不吉,中庸之道。
“差不多了,開棺的時候不要太粗暴,屍首出來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先說打擾,完事後各自回家前一定要先在門口躲三腳,然後用掃帚把身上都掃一遍才可以進屋。”他再三囑咐過後,幾個穿著迷彩服的民兵帶著口罩手套開始刨土。
這裡的土層並不厚實,很快的一具棺木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一個個都按照他的吩咐說了一些道歉的話,惹得那些圍觀的人都隱約覺得好笑。隨著“吱嘎”一聲木頭的撕裂,一陣白色的煙霧頓時彈起,裡面果然是填充了石灰,而正因為這些石灰的新增,棺木裡的遺體儲存的還相對完好。
石灰具有收水殺菌的作用,當然腐蝕性也很強,面板被大量侵蝕之後,石灰吸收了人體的水分,體內的細菌被大量消滅,於是殘存來的遺體就像是一具被面粉包裹著的乾屍。
他取了一個小瓶子往那棺木裡撒了一點水,用的是柳條,水則是清晨收集的早露,意思是為死者洗去地的塵埃和怨氣。在那兩個法醫搬動的時候,他任然不忘記為他們唸了一段揀屍骨咒。
“人有箭骨肉相連,地府幽冥走一番;脫胎換骨西天去,所迫樂土成了仙。留骨骸袋中放,祥光紫雲繞朱軒。頭是頭來腳是腳,頭腳四肢留得全。心肝脾胃腸腎肺,五臟六腑自己圓。圓圓滿滿喬遷喜,保家發福千百年。”
屍骨立刻被裝進裹屍袋抬山,法醫們要判斷這些屍體裡是否還有麻風病毒,如果有,恐怕這個墓地的棺材會被取出來立刻火化。
查文斌看著那個大坑又往裡面丟了一張燃燒的符,喊道:“遺骸祥光照福地,穴藏金龍紫氣高。舊房一把招魂草,陰陽無忌百禍消!”最後讓人填了黃土後,這才陸續山,任何棺材被取出後,原土必須要回填,因為這裡會有地煞之氣,若是不清理,則非常容易招致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