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喜訊傳來後,軍心頓振,帶兵的指揮官下令火速進軍與前軍會合。琦顏小翠也只能跟著他們馬不停蹄地奔波,融雪後道路泥濘,馬車上顛簸不止,晚間休息時總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夜裡失眠嚴重,嘴裡也起了泡,真是苦不堪言。小翠和其他幾個宮女因為沒有暖爐,手上都長了凍瘡。軍中對她們幾個還算很是照顧,衣食不敢短少,膳食雖不如宮中精緻,卻也遠勝於將士們的伙食。饒是如此,幾個人也夠嗆,更不用說軍中將士的處境有多慘了,聽聞軍中頗多士兵染了風寒,一病不起,軍醫根本忙不過來。所幸琦顏隨行帶了不少藥物,便也拋開尊卑虛禮,親自為生病的軍士醫病看藥,儼然成了軍醫。人人皆知她是皇帝寵妃,卻都沒料到她還有行醫救人的本領,一時間關於這位美貌無匹的絕世奇女子的傳言蜚聲全軍,她的美貌和醫術簡直被誇得舉世無雙。
其實琦顏醫術都是自學的,稱不上醫術精湛,疑難雜症她是醫不了的,不過些許皮外傷以及感冒之類的,還不在話下。
一個月後兩軍終於在胡塞爾城會合。
下了馬車後住進了預先安排好的房間,琦顏一躺上床便睡著了,連日趕路的辛苦終於還是壓垮了她。
醒來時已經接近傍晚時分,起身後小翠麻利地幫她渾身上下收拾了個利索,趕緊催著她去見聖上,說是剛剛馬總管才來過,吩咐娘娘前去。
待琦顏急匆匆趕到時,幸好還未開席,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進去後才發現座無虛席,在座的全是盔甲未卸的武將,慕容瑾坐在皇帝左手邊第一席,他身後站著那個面帶銀色面具的男人,看來慕容瑾對此人頗為看重,連行軍打仗都帶著他。慕容瑾旁邊坐的是個年約三十出頭的將領,儀表堂堂,頗有神威,乃是歐陽沐謙,琦顏上次去給華貴嬪上墳時跟他有過一面之緣。右邊第一席坐的是此次北征的統帥杜澤群,看到杜澤群旁邊坐的那人時琦顏真是大吃一驚,竟然是瀛洲府尹許世安,真沒想到會碰上他!許世安對上她的目光時,也是臉現驚詫。
讓琦顏頗感意外的是竟然在門口的末席上看到了蘭妃,她就在那風口邊上一動不動跪坐著,半邊臉陷在陰影裡,看不出那張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只隱隱覺得蘭妃肩膀有些抖索,看得琦顏心中頗不是滋味。
席間推杯換盞,眾人也都有些喝高了,皇帝突然起身,一把將琦顏從身旁拉起來,半眯著那雙醉意燻然的雙目,舉杯醉醺醺地道:“若不是眾位愛卿拼死相護,朕今日只怕早已陷落虎穴。此仇不報非君子,不日定當血洗上京,一雪前恥!來,咱們君臣共飲這一杯!”
底下的將軍們聽了皇帝的話有些人竟然眼中泛出了淚光,也都紛紛起立,其中一位老將更是老淚縱橫,離席跪地道:“陛下,是臣等無能,讓陛下遭此劫難,老臣羞愧……想當年臣等跟隨陛下南征北戰,戎馬三十餘載,何時受過此等奇恥大辱!日後的戰事,老臣定當肝腦塗地以報皇恩!”一席話引得在座的將軍們個個唏噓不已。
“愛卿你言重了,勝敗乃是兵家常事,無需介懷。烏邙山一役我軍雖傷亡不少,可敵軍也受了重創。現在先休整三軍,再發兵直搗上京,不日便可雪恥!”皇帝豪氣干雲地道,頗有幾分當年的雄姿英發。
眾將也頗受鼓舞,紛紛舉杯,一飲而盡。
喝得正起勁,皇帝推了推琦顏:“愛妃,你到下面去敬酒。”
琦顏微愣,旋即俯身欠了欠身,款步走下臺階。小翠端了個盛放酒壺的托盤隨侍在側,心中頗為主子不忿,給皇帝斟酒也就罷了,卻還要為這群莽夫敬酒,真是委屈。
第一個敬酒的物件,該是坐在左手邊第一席的慕容瑾。琦顏有些心慌意亂,自從上次偶遇,兩人已經很久沒再見過,行軍之初他也一直沒在她面前出現過,有什麼事都是叫士兵傳達,他總是有意地避開她。
碎步走到他桌前時,慕容瑾舉起那杯剛剛斟滿的酒一飲而盡,輕輕放在桌上,琦顏暗暗平順了一下氣息,伸手握住小巧酒壺的把手,微微傾出一個弧度,一條細亮的酒柱慢慢傾瀉而出,替他重又滿上一杯,至始至終他沒抬眼看過她,復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總算好,沒出什麼岔子。剛剛琦顏還真擔心自己會失態,更擔心慕容瑾會像除夕那日宴會上一樣盯著自己看。暗暗吁了口氣,這才轉身繼續敬酒。敬完最後一位將軍後,琦顏想了想還是走過去為蘭妃也斟了一杯酒,蘭妃坐在那當風的門口,早已是冷得嘴唇發白,感激地飛快望了她一眼,琦顏的這一舉動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剛敬完酒回到坐席上,便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