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江采蘋微顯怔愣,摟著李隆基的纖指一僵。史書有載,唐史上的風流天子唐明皇,其親近者俱呼其為“三郎”,楊貴妃更如是稱呼李隆基,以顯親暱無間。
江采蘋的晃神,自是逃不過李隆基的炯炯龍目:“愛妃不願?”
心知被李隆基發覺自己的猶豫不決,江采蘋循聲撫摸上李隆基稜角分明的側臉,旋即莞爾笑曰:“嬪妾以誠相待陛下,視陛下為嬪妾枕邊人,陛下可否未嬪妾破個例?”說著,江采蘋故意略頓,暫且吊下李隆基胃口,才又軟聲細語言道:
“嬪妾聽說,民間真心相愛的夫婦,私下實以‘老公’、‘老婆’相稱。古語有云,少來夫妻老來伴。嬪妾想陛下,可以此做與嬪妾的白首約定,不離不棄,不與人共分之,且,此生不違”
正文 第171章 稀客
次日,江采蘋侍奉李隆基上早朝去之後,便也徑自坐於妝臺前梳妝。心中有事,覺也就少了,躺著亦是尋思堵在胸口的一樁樁事兒,與其輾轉反側睡不著,反不如早些起榻,呼吸下晨早清新的空氣,說不定可激發甚麼靈感,眼下的難題便也迎刃而解。
聞見房內窸窸窣窣的動靜,入內伺候江采蘋梳洗的人,卻不是御侍姑姑等人,竟是雲兒、彩兒倆人。江采蘋見之,頓喜上眉梢。
“奴等見過小娘子。”雲兒、彩兒俱依禮先行揖請出聲。
江采蘋忙從蒲凳上站起,執過二人手:“雲兒、彩兒,怎地是汝等?”
雲兒、彩兒互視眼,由雲兒原地代為作答道:“回小娘子,是陛下一大早差人前往大理寺傳旨,下旨特赦奴等回宮,以便侍候小娘子。”
江采蘋美目流轉,挑目房外:“陛下特赦?”
“是。”彩兒歡喜之情溢於言表,從旁插接道,“陛下說,奴與雲兒當日並未沾手那些茶點湯物,早先的失職之嫌,這幾日呆在天牢也算小懲大誡過,念在見日小娘子身邊無個人侍奉,故才特赦奴等回宮來,勤謹伺候。”
江采蘋娥眉輕蹙,稍作沉思,輕啟朱唇道:“宮規禮法皆不外乎人情,陛下開恩,實乃不幸中之萬幸。”
半個時辰前,李隆基上早朝時,並未跟江采蘋提及此事,可見昨夜已是有此打算。不過,那日江采蘋滑胎,翌日才發現身邊的幾個近侍均被打入天牢,毋庸置疑,江采蘋自知定是李隆基一時盛怒下,遷怒於人。故而並未詳詢其中原委。今日看來,當時的隱忍以行卻是對的。
“小娘子,奴等無用,牽累小娘子。”發覺江采蘋若有所思,雲兒欲言又止之際,屈膝跪下身。彩兒見狀,遂跟著垂首,吭哧道:“小娘子。採盈、月兒兩人。依、依是關押在天牢奴等懇求小娘子,儘量保其等周全。”
適才只見雲兒、彩兒,而不見採盈、月兒,江采蘋心下已然明曉,李隆基僅是放行了雲兒、彩兒而已,至於採盈、月兒。可想而知,則仍舊押在天牢待審。此刻再聞雲兒、彩兒所言,江采蘋雖有惋痛。卻也不宜顯於面上,否則,必然傷害到雲兒、彩兒。於是伸手攙扶向二人:“這是作甚?快些起來。”
頓了頓,江采蘋看著面有愧色的雲兒、彩兒,才又頷首續道:“陛下開恩,已是隆恩浩蕩。至於採盈、月兒,汝等放心。吾自想方設法為其二人洗刷冤屈,還汝等清白。但眼下,著實急不得,此事須從長計議,慢慢一步步來,萬不可衝動行事,不然,只會事與願違,救人不成反害人害己。”
正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事已至此,既然有人一再咄咄逼人,江采蘋唯有迎擊,耐住心性與之周旋到底。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江采蘋不止是需保全自身,連採盈等人一個也不容有何差池。現下雲兒、彩兒既已回來,江采蘋身邊便也多了兩個得力之人,如此一來,再行查辦近幾日後。宮發生的事情自然方便許多。
“是,奴等一切聽從小娘子吩遣。”彩兒承應著,忽而貌似想起何事般,旋即囁嚅道,“小娘子,採盈託奴給小娘子捎句話採盈說,其與月兒真是被人栽贓陷害的,從不曾生出過敢加害小娘子的心。今晨大理寺司獄至牢中提釋奴等之時,奴、奴與雲兒原本意欲將採盈替換出牢,可惜”
對於採盈的忠心,江采蘋從未懷疑過,鏡明其是含冤莫白。然而,事發至今,時下的種種罪跡無不指向採盈及月兒,縱管江采蘋敢以其頸上人頭擔保採盈實是最無辜者,但有證據才有真相。被旁人指畫說護短,江采蘋全不介懷,但若空口無憑的死乞白賴央懇李隆基釋放與此牽扯有關係的所有人,即便李隆基不忍於心破例應允,採盈等人卻要為此背上一輩子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