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椒的異樣,原本情有可諒。畢竟。這是千年以前的古代。“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觀念尚在主導著世俗世界的每個人。縱使大唐風氣開放,諸如此類直白的對白,凌駕於並未發生過親密關係的男女之間,一定程度上,仍舊列屬某種禁忌。何況李椒才及舞象之年,成童的年歲。本就正值敏感時期,換言之,正是當處半早熟的階段。忽聞這類叫人亢奮的詞藻,難保不受“刺激”。
同樣,採盈其實亦有尷尬。別看平時在江采蘋面前。其大可無所顧忌成性,甚至乎指天畫地,可也從未有當著某個異性之面,如此欠失收斂。好歹採盈亦是個尚未出閨閣的女子,即使大大咧咧。也有著女人嬌羞的一面。
然,為了能夠及早全身而退,採盈只有豁出去,硬著頭皮使出這招殺手鐧。故,李椒的不自在,倒在其意料之中。
“你說甚?”
捕捉罷李椒眉宇間的細微變化,就在採盈為此暗添竊喜時分,熟料,李椒眉毛一挑,竟是倏忽拉黑整張臉顏,當頭質問了席採盈。
猝不及防李椒翻臉,瞬間,採盈反生是楞被李椒唬杵在原地。
李椒明顯已是聽懂採盈話意,卻還反過頭來又沖人發問。採盈怔愣的舔舔乾涸的嘴唇,面頰已然飛上了朵紅暈。
採盈原以為,其這招殺手鐧該是出對招,理應可助其成功逃遁掉,誰想,李椒人不大,卻這般狐疑
如此一來,連帶周遭的氛圍,頓時亦鼓盪起微妙氣息。
坦誠講,此時,實則怪不得李椒狐疑,誰叫採盈日前還曾背信棄義於李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此刻,採盈的理屈詞窮,仿乎亦正在無聲的印證李椒的正確性——眼前的這個女人,果然又在故伎重演,伺機矇混過關。
倘如就這樣輕而易舉讓採盈的陰謀得逞,未免也忒顯得李椒是為平庸無能之輩。殊不知,切身經歷過上次的教訓之後,李椒早已吃一塹長一智,脫胎換骨。是以,其這回倒要看看,站在其身前的這個曾對其以怨報德的女人,今時今日,到底還能在其面前耍出多少把戲來。
李椒眼底的鄙夷,越積越複雜,越積越深邃。對視著李椒的側目,忍無可忍的蠱惑因子,亦在一波吞噬過波的慫恿著採盈,事已至此,與其忍氣吞聲,人為刀俎其為魚肉的任由人牽著鼻子走,並且刀尖架在脖頸上,反不如干脆撕破臉面,直接將彼此的干戈攤在面上一刀了斷,開啟天窗說亮話來的痛快。
忖及此,採盈於是不再矛盾,心下再三鼓氣,遂正視向李椒:“廣平王不妨直說,究想怎樣,方可放奴走?”
“你說呢?”採盈不再故弄玄機,李椒的警戒雖亦相應的有所放低,但斜睨著採盈,口吻中仍摻雜有嘲謔。
不過,也因採盈這話問的有些令人發笑。李椒還能怎樣,反正總不至於對個女人動粗即是。孔聖人有先見之明,早年既有曰,唯小人與小女子難養也。李椒血氣方剛,卻也是個熟讀詩書之人,而非糜爛殘暴之徒。
“奴、奴怎知,廣平王意欲何為?”
小不忍則亂大謀。遭李椒置以反問,採盈不由氣急敗壞之餘,為免因小失大,暫且亦唯有繼續隱忍以行。
在採盈看來,雖說先時其是給善軒與善鉻二人,親手蒙入布袋抓來這兒的,但幕後指使者,肯定是李椒則錯不了。未經主子差吩,下面做奴才的人,哪敢擅做主張行事,更別提此處乃是皇宮重地。縱然宮婢卑賤,怎說亦是條人命。如果在當今天子眼皮底下,身為奴才的即可肆無忌憚草菅他人性命,似乎也太沒王法,太不把天嚴放在眼裡。大不敬的戲言句,若果如是,也就象徵著這盛唐的氣數,快要將盡。
既已將採盈劫來,李椒竟又一反常態不吱腔。委實讓採盈心裡直七上八下,如坐針氈又站立不安。就算李椒有的是閒情雅緻折磨人,採盈卻沒有那閒工夫與之斡旋。耗磨至這刻,已是採盈的極限。
外面的天色漸黑,採盈的一顆心早就不寧,切是時刻在掛繫於江采蘋的安危。江采蘋是個路盲,旁人不知情,可採盈知之甚詳。即便有善心人肯為江采蘋指路。採盈也唯恐。天已這麼黑,江采蘋獨自一人頗難摸索回翠華西閣去。再者說,採盈亦不無擔憂,江采蘋等不見其人影,就會呆在那片梅林裡,直至等到其為止。倘真如其所憂的那樣,那情況還真是不怎妙
因此,李椒愈不明確表態。採盈才愈耐性全無:“恕奴冒昧,敢問廣平王,到底如何做。才肯放奴一馬?若是廣平王再不吭聲,可勿要休怪奴以下犯上。今兒個,奴就是賠上這條賤命往外硬闖,爬也定要爬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