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很少見王妃這樣。”公孫瑾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清淨自然。
“是啊,母后還說她以後還要為我做好多好吃的呢,把我養得白白胖胖的,再也沒人敢要了才罷。梁灼眼裡閃爍著喜悅,低低笑道。
她與餘氏這麼多年的隔閡,終於融解了,她還是她的母后,她相依為命的親人。
“郡主,奴婢喊了幾聲,王妃也沒應聲,那——”春榮走過來,面色訕訕道。
“沒事,母后一定是昨晚唱得晚了,貪睡罷了。我親自去叫她。”梁灼興奮地打斷春容嬤嬤的話,頭一扭笑著跑出去了。
公孫瑾看了春榮一眼,春蓉姑姑望著他滿臉淚痕的低下頭去。公孫瑾頓時慌了起來,起身追了出去。
“母后,母后”梁灼穿著一身石榴紅裙子,雙手提著長長的裙裾踢踢踏踏的一路朝餘氏的屋子跑去。
也沒有打傘,到了屋子外面*的站在簷下擰裙子上的水,大聲喊道。
“母后,是我是我,是嫻兒啊,快開門!”梁灼一見裡面沒有動靜,心想母后一定是和她逗著玩呢,對著門“嘭嘭嘭”又敲了幾下,推開門,笑道,“那女兒只好破門而入咯!”
走進去,本來以為餘氏是躺在**榻上的,還想去撓她癢癢呢。卻見餘氏穿著一身珊瑚涅鳳及地煙羅長裙站在紗窗邊,背對著她,脖子稍歪,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像是在想什麼似的。
屋裡沒有開燈,昏昏暗暗的,所有的東西看上去都顯得霧濛濛的,渺茫不實。
“母后,想什麼呢?吃飯咯!”梁灼立在那,滿面含笑對著餘氏甜甜地喊了一聲。
但說完後,猛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才發覺餘氏的個子似乎比平時要高了些。梁灼心底納悶,母后向來不穿那花盆底子的繡鞋,今日這是怎麼了,還是踩在什麼臺子上了呢?
梁灼就走到餘氏跟前,正要開口,心裡猛地一震:
原來脖子上有根繩索。那繩子從屋子的雕花木樑上筆直地垂下來,直直地,只得可怕,簡直像是用繩準在空中“崩”地打下的一條線。
餘氏的珊瑚涅鳳及地煙羅長裙色澤鮮紅豔麗,腳尖緊繃地伸著,地面與腳尖懸著一隻繡花鞋的長度。
還有臉,
臉也不得不看,
“啊——”梁灼嘶喊著大叫一聲
……
那是年節過後的第五天,正月初五,雪很大,雪很小,雪很溼,都無關緊要。
030 殺父之仇
母后死的那一天,是正月初五,許多人家還在歡祝年節,一家團圓,熱鬧非凡。
而昔日的梁府,落滿了白色的雪花,整個院子雪白一片,壓抑死沉。
梁灼在她十五歲的第一個年頭,親眼看見了她母后上吊自殺後的那張臉,那樣一張筆墨難以形容的臉,只要你見過,你就會知道。
她忘不了,彷彿是**之間,她失去了最愛她的父王和母后,梁府人去樓空,茫茫白雪中只剩下她和她的若耶哥哥。
只剩下,他們兩個。
那一瞬間,彷彿一切都停止了聲響,她從一場美夢中陡然醒來,遇見這寒徹刺骨的現實。
後來,天上終於還是下起了雨,梁府灰暗斑駁的牆壁在雨裡靜默不語。梁灼忽然覺得心底特別空,她不敢再依賴什麼,不敢依賴墨池的愛,不敢依賴此時有人過來安慰她,有人說要陪著她。
她太害怕,她愈是依賴一個人,那個人愈是要離開的快些。
墨池是的,父王是的,母后也是的。
她害怕了,心裡疼得空出一個碩大無比的洞口來,風灌進來,呼嘯而去。
只是,人卻再掉不出一滴眼淚。
“若耶哥哥,從今往後,我就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
公孫瑾看著她,語氣溫柔,“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那個墨泱……”
梁灼注視著若耶的眼睛,不再說話,從今以後,她梁灼就要強大起來,強大到可以有能力保護好她身邊的人,強大到將那個逼死自己雙親的人碎屍萬段!
有風吹過,在耳邊一過,呼呼地如同海浪。海浪?她的心,還是忍不住微微一顫。
難道除了復仇,她還有什麼可放不下的嗎?會嗎?
父母大喪,墨泱知道以後特許她待在家裡守孝。
其實,他想過來陪著梁灼的,但是梁灼拒絕了。她害怕,害怕在這個時候見到墨泱,她不想要他的保護,至少現在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