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並沒有馬市可以選 購坐騎,他們在街上繞行一遍,儘管見到駿馬不少,但一問之下,都是往來行旅 所有,竟無一騎願意出賣。
秦佑正在焦急,忽然瞥見一家飯莊門口,繫著一匹通體漆黑的好馬,體高七 尺。頭尾足有丈二,只在四隻蹄上,長著四撮白色長毛,正仰頭長嘶,聲入霄漢。
秦佑見了,心裡羨慕已極,讚道:“好一匹駿馬,若能有了他,咱們一定可 以追上陸家雙鈴了。”
竺君儀也道:“這馬名為烏雲蓋雪,定是一匹千里駒,只不知馬主人肯不肯 賣?”
秦佑道:“走,咱們且去試試看。”
兩人剛走近飯莊門口,只見從樓上登登下來一個人,這人看來有四十五歲年 紀,身上穿件薄薄綢衫,頭上卻戴著一頂貂皮做的極厚皮帽,足登草鞋,手裡橫 著一支雪亮的銅製旱菸袋,非僅衣著不冬不夏,似富似貧,而且不倫不類,令人 一見就要笑出來,但他自己卻滿臉孔正經,顯得傲然不群,不苟言笑的樣子。
他出得飯莊,便筆直地向那匹“烏雲蓋雪”走去,一面銜著旱菸袋,一面用 手輕輕撫摸馬身,點頭晃腦,得意揚揚,彷彿這匹神駒,替他增加了不少榮耀。
秦佑忙拱手問道:“敢問這位大爺。這匹馬,可是您老的麼?”
那人回過頭來,眯著眼向他上下打量一遍,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秦佑陪笑道:“假如是大爺的,小可意欲冒昧請教,不知這馬願不願出讓?”
那人目不轉睛注視著秦佑,道:“願意又如何?不願意又如何?”
秦佑一怔,竺君儀卻忍不住想笑,插口道:“願意的話,咱們準備把它買下 來。”
那人眉尖一掀搖晃著腦袋問道:“咱們是誰?誰是咱們?”
這句話,問得竺君儀粉勝一紅,嬌嘖道:“死相!咱們就是咱們,連這個都 不懂……。”說著,臉上更是嬌紅一片,羞不勝情,偷偷用眼角向秦佑眯了一眼。
那人卻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別害臊,你們就你們,咱們就咱們,你們要 買這匹馬,咱們很可以談談價錢。”
秦佑見他雖然言語有些失常,卻居然願意將馬出賣,心中大喜,忙道:“大 爺既願出讓,無論多少銀子,我們都願意照付,只是有一點,我們因有急事趕路, 必須立刻把馬騎走。”
那人笑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們願意,就算一百兩銀子,外加一個 小小條件。”
秦佑急忙探手人懷,取出一定金錠,塞在那人手心,道:“這錠黃金,足值 一百五十兩銀子,算是馬價,請問大爺還有什麼條件,我們一定遵辦就是。”
那人接了金錠,在手上掂了掂,說道:“條件很簡單,就是當你們已經騎上 馬背以後,儘管走你們的路,無論後面誰在喊叫,都不許回頭,也不許停步,你 們如能答應,這匹神駒就是你們的了。”
秦佑不解他的用意何在,也連連點頭答應,在他想:我買這匹馬正是為了趕 路,不停不回頭,豈不正合我的意麼?
於是,他扶著竺君儀坐在鞍前,自己解了絲韁,扳鞍上馬,一蹣馬腹。那馬 撥開四蹄,向北便奔。
可是,馳出剛不過十丈遠,陡聽身後一聲大喝:“好大膽的賊人,竟敢偷起 我老人家的馬來,還不給我站住!”
隨著喝聲,從飯莊樓上。恍如大鵬展翅般,飛掠下一個錦衣白髮老人。
這老人背插一柄古漬斑斕的長劍,蒼蒼白髮。飛舞如雪,兩眼神光湛湛,太 陽穴墳起甚高,由樓上縱掠而下,落地無聲,點塵不揚,足見乃是位身負絕世武 學的武林高手。
秦佑記住那人的條件,決不回頭,荒馬不停,向前飛馳!
白髮老人見他不肯停步。斗然又是一聲晌如洪鐘般的大喝。身形一沾地面, 立即彈射而起,嗖嗖幾個起落,竟施展出“燕子三抄水”的輕身功夫,一掠數丈, 轉眼間已追到馬後。
皆因馬匹縱然神駿,起步時總無法太快,那白髮老人身法又快迅絕倫,一口 氣搶追近前,右臂一探,抓住馬尾,嘿地吐氣開聲。腳下千斤墜向下一沉,竟硬 生生將一匹賓士中的駿馬,拉得停了不來。
秦佑和竺君僅發覺馬匹突然一頓而止,不覺一怔,忍不住扭頭一望,卻見一 個棉衣白髮老人,一手拉住馬尾,人如山峙嶽立,牢牢釘在地上,紋風不動。
秦佑大怒,擰身下馬,指著那白髮老人喝道:“喂,你這老東西有毛病是嗎? 拉著我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