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眼瞳裡蕩著秋泓,肯定地點頭道:“他就只是個海軍見習……”
這靦腆,同時又蠻橫無禮的傢伙怎麼可能是太子嘛,真是太子,還何必這般作為呢?看中了誰,直接一紙諭令就抬進宮了。
這是出身一般人家的天女們下意識的想法,丟開了這點迷惘,辛姑娘就成了天女們的話柄,沒幾句便被說得面紅耳赤,低頭裝生氣,可手卻緊緊握住了那玉佩。
“媽祖娘娘和盤娘娘一併保佑他,好好地回來啊,我會一直等著……”
辛姑娘在心中如此禱告著。
這是一場留下更多期待的相會,儘管前路還有太多問題,但李克載和辛姑娘,此時心中都被幸福塞得滿滿的。
這一年的相會並不都令人歡喜,《北京條約》簽訂後,南北商埠大開,在塘沽碼頭,第一艘貨船進港卸貨,還下來一大群穿著英士裝,頂著烏紗帽的英華商人。他們興高采烈地議論著,描繪在北方將起的事業。
邁出碼頭,進到城區,見到拖著辮子的清人,雙方目光交接,彼此都品出了濃濃的鄙夷和不屑,只是一方帶著憤恨,一方卻帶著優越。
這對視一次次累積而起,空氣似乎漸漸乾燥起來,直到雙方都再忍受不住。
“看什麼呢?韃狗!?”
“看蠻狗啊!傻缺!”
兩邊罵起來了,接著拖辮子的一聲高呼:“蠻狗欺人啦!”
呼啦啦,辮子越聚越多,帶烏紗和巾冠的瞬間被圍上了,吵罵聲不絕於耳,片刻後變作噼噼啪啪的拳腳聲。直到巡鋪的鋪丁吹著哨子衝過來,揮著大棍一頓猛揍,才將“南蠻”們從人群中救出來。
辮子們沒散,一路追下來,直到鋪丁把南蠻送進塘沽海關衙門才停步。不多時衙門外就聚了數千人,個個振臂高呼:“殺絕南蠻!衛我大清!”
這熱鬧也沒持續多久,大半個時辰不到,包括馬隊在內的大隊兵丁開到,鞭子棍子一陣猛抽,套索丟得跟蛇陣一般密,數千義士頃刻間就潰散一空。
衙門裡,海關監督抹著臉上的汗,朝領軍將官厲聲喝道:“抓!一個都別放跑!”
轉臉再看那些“南蠻”,監督頓時變了臉色:“諸位爺放心,定不會讓你們委屈的!這些奴才總有不聽話的,等小的們收拾利索了,諸位爺再也不必擔心。”
這般情景非獨塘沽,在徐州等地,也以各種規模,各種形式不斷上演,甚至連北京城都沒逃過。
三里屯,英華總領館大門前,幾個儒衫少年鬼鬼祟祟從街側靠近,肩上都扛著一大包東西。離得大門近了,大門外護衛的滿清步軍營兵丁舉起火槍呵斥道:“停步!幹什麼的!?”
儒衫少年們如驚雀一般,使勁丟出肩上的東西,再轉身就跑。
“臥倒!”
兵丁們還以為是開花彈或者炸藥一類的東西,嚇得一股腦僕在地上,領隊軍官還不忘逃犯,手裡的短銃蓬地噴出槍焰,一個少年頓時滾翻在地。
與此同時,蓬蓬的悶響聲也在總領館的牆上炸響,就見大片杏黃之物噴濺,居然是屎尿,那倒在地上的少年書生還在叫:“好好!破了南蠻的妖法!看他們還怎麼欺凌人!啊啊——好痛!”
少年書生被打中了腿,總領館的醫院收治了他。
大夫問:“什麼名字?”
少年書生虛弱地道:“紀……紀曉嵐。”
紀曉嵐與英華的會面充滿了血腥、汙穢和不愉快,而萬里之遙的南洲,還有人更不痛快,他的命根子丟了。
“別攔著我——我要跟他們拼了!這幫洋夷就是渣滓,該塞進礦洞裡填萬斤火藥炸個粉碎,埋上一萬年啊,一萬年!唔唔……”
珊瑚州,碼頭後的高山上,一個胖子捶胸頓足,可他被另一個精悍漢子死死拖著,接著還被捂上了嘴,再難出聲。
在兩人身後,還有至少上千人窩在這片山坳中,自山坳向下看,碼頭正一片火海,海面上停著一艘三桅戰艦,艦身有不少破損處,桅頂的十字旗有氣無力地耷拉著。
“不列顛人有炮,就算我們奪回了港口,他們縮回船上,直接用炮就能把我們全送上天,忍耐……”
李順沉聲告誡著,儘管他眼中的火星也快爆裂。
“留得性命,才有福享。這幫不列顛敗兵也得意不了多久,南洋艦隊的巡洋艦該離得不遠。”
李順的勸解起了作用,他鬆了手,鐘上位就只喘著大氣,再也不慘嚎了。
“金子……我的金子!南洋艦隊又不會賠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