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能體諒我們小邦小司的難處……”
各族頭人慷慨陳詞,姿態極低,可即便是政治嗅覺魯鈍的方堂恆,也聽出了濃濃的討賞之意,討什麼賞?名義還是其次,關鍵是地域!要在緬人政權身上割肉……他們也知道無功不受祿,所以紛紛站出來,要用族人的性命來掙這份血酬。
“這事我也不好定奪,讓懂行的人去吧,誰?國中第二號女傑隴大將軍,沒錯,她也來了。嘿,你還真是不懂這些事,羅羅……嗯嗨,黑彝在緬甸也有支族,人數不多而已,暹羅稍多。讓隴芝蘭來協調緬甸北部這些土司吧。”
有人毛遂自薦當炮灰,方堂恆當然要笑納,可能給出什麼血酬,這非他職責之內的事,只好找程映德。程映德則推出了另一個人,貴州安撫使,黑彝女王隴芝蘭。這幾年她靠著中央的大義名分支撐,已整合了貴州、湘西和廣西、雲南的黑彝部族,成了名副其實的黑彝女王。
“阿瓦離馬六甲有多遠?”
對上這位正到風情盛綻年華的女王,方堂恆也有些心浮氣躁,他也是個眼高過頂的主,到現在婚事都還沒著落,有那麼一刻,都想在這位女王身上下下功夫了,卻被對方一聲詢問給冰水澆頂。
流傳了好幾年的傳聞果然是真的,這女王就是個情痴啊,之所以也要擠到緬甸來,其實更多是圖著離賈昊近一些吧。
方堂恆勉力撐開笑容道:“比貴州是近了不少……”
隴芝蘭白眼一掃,方堂恆嗓門發乾,卻聽女王再道:“你這副都督,手腳也太慢了,入緬一月才到阿瓦城下,罷了,為了我的正事,就用心幫你一把。”
方堂恆哭笑不得,果然,徵緬甸這事,就不是你的正事,你就是去會情郎的,而且還是一廂情願。
跟黑彝有血脈關聯的族群在緬甸不多,但也不算陌生人,有隴芝蘭願意現身說法,以黑彝的待遇解說英華的民族原則,撣、克欽各族對自己能收穫怎樣的血酬終於有了概念,同時迴歸華夏的意願也更為強烈。
經過幾天的前期準備,方堂恆正準備指揮各族聯軍強攻,程映德終於再次發揮出了文官的價值。
“城中有八百法蘭西僱傭軍,雖是頂著法蘭西東印度公司的招牌,卻是葡萄牙分包商,換句話說,這是披著公司僱傭軍這層皮的自由僱傭軍,這事軍中軍情監不是報給你了?”
“是啊,那又怎麼樣?這隻說明,那八百人很弱,而且不會以死相拼。知道了這事,我更放心了。”
“你啊,就是不讀史……”
程映德恨鐵不成鋼地訓斥著方堂恆,幸虧有他跟了上來,否則攻阿瓦還不知要打成怎樣一番惡仗,有更便利的門道,就得去利用。現在展文達部已攻陷東枝,正向密鐵拉挺進。南面吳崖的大軍也逼近到勃固,如果北路不取點巧,可要拖緬甸全域性的後腿了。
雖然方堂恆平日也跟心腹同僚痛斥樞密院那幫披著武人皮的文官對部隊越來越苛刻,政事堂的文官也如雞蛋裡挑骨頭一樣,老是審視武人是不是在以武挾政。聽說都察院一直在上書,要求將監察範圍擴大到武人,而不是由樞密院軍法司來監管,更讓武人對文官沒有好感。
可程映德這樣的人,他是恨不起來的,一方面是一省巡撫,一方面最懂皇帝用心,在地方上辦的都是實事,就跟當年向善軒、楊俊禮那幫參軍一樣,也是跟著武人一路走出來的。
所以方堂恆即便身為國中僅有的十來個少將之一,在程映德面前也不敢託大,恭敬地道:“請巡撫賜教……”
程映德順了一把鬍子,悠悠道:“當年鄧子龍入緬甸,也曾經遇上了緬王莽應裡所僱的五百葡萄牙傭兵……”
說起僱傭軍這事,並非歐羅巴獨有,當歐人借大航海將足跡踏遍全球時,也將這種軍事傳統帶到了亞洲。歐羅巴各國的政府力量還無力管控到亞洲,各家東印度公司處於自身需求,所建立的常備軍其實也就是僱傭軍。
但各家東印度公司此時的業務都還立足於掠奪商貨,對直接殖民的興趣不大,因此沒有維持大規模常備軍的需求,這就是公司僱傭軍之外,自由僱傭軍廣泛存在的基礎。他們不僅接受各家東印度公司的僱用,也接亞洲各國的專案。緬甸、暹羅、交趾和安南,都曾經僱用過葡萄牙、荷蘭、法蘭西乃至西班牙人的僱傭軍。
自由僱傭軍在十六十七世紀的亞洲也很盛行。此時的十八世紀,雖已到了尾聲,但還頑強地不肯退下歷史舞臺。
但跟歐羅巴的僱傭軍歷史不同,畢竟本地傳統勢力強盛,僱傭軍的介入不到關鍵層面裡,所以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