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條船的船頭高聲回應道。
“這些入了教的王八羔子,我可是東主呢什麼,盤大姑還在醫院,這怎麼行開過去開過去,彈yào?這時候還管這個幹嘛”
黃斐恨得牙癢癢,可聽到盤大姑還在城外,也沒再猶豫,招呼著手下把船開過去。更南方向,十多條船也已經群聚而來,那是巡河內衛。
“別跟他們纏鬥,從來雁塔北面上岸,先佔住一地,侯著軍mén趕到”
見到敵軍bī近,北面船上,一個清將下了命令,如果虎賁軍右營指揮使何孟風在這,一定會呲目以對,此人正是原任廣州軍標中營參將王華。前年廣州青浦之luàn,王華將何孟風等一幫軍標兵頭引入將軍府yòu殺,何孟風差點死在此人刀下。
“表哥,呃,參戎,咱們為什麼不退到河東去?萬一賊軍出城,我們這千把人可擋不住。”
王華的表弟,江西提標後營遊擊展文達皺眉問道。
“這裡沒什麼賊軍,全都是些民勇,能在城頭上放槍就算有膽氣的了,怎可能還敢跟官兵在野地對戰?”
王華不屑地說著,南面那十多條船也如他所說那般,沒膽子靠近,就在半里外河段打著轉。
就算民勇敢戰,王華也下了決心,要在河西站穩腳跟,以迎他現在的上司,廣東提督張文煥所帶大隊。而在張文煥後面,還有領著江西綠營的討逆將軍延信。身為一軍前鋒,不拿到點戰績,他再沒辦法扭轉自己的苦楚前路。
兩廣已被賊軍吞佔,可廣東提督張文煥卻還沒換官職,領著廣東提標、cháo洲鎮等處人馬,從廣東退到福建,在汀州一帶孤苦伶仃地守了一年多。為配合此次湖南決戰,他們又從福建轉兵江西,納入討逆將軍延信麾下,與江西綠營合兵,要攻衡州,斷賊軍後路。
王華現在的軍職是廣東惠州協參將,想到這個職務,他就一肚子氣。先不說惠州早不在朝廷治下,就說原本領協的都該是副將,兵部根本就是無處安chā他們這些廣東敗將,隨便給他劃拉了個官職。
一些敗出廣東的綠營官佐尋著mén路揭掉了身上的“廣東”標籤,可也不一定是好事,比如轉任湖南提督的何騰林,就因為丟掉天心閣被砍了腦袋。但貼著這個標籤,這輩子就再無希望。誰讓朝廷還總要繃著面子,讓廣東還留在治下版圖裡?
不過說起來,廣東確實還在朝廷治下,因為廣東南雄府沒被賊軍佔住。也正是靠著這一府,朝廷還能“理直氣壯”地留著廣東巡撫、廣東提督等官職。
蓬蓬槍聲將王華的飄飛思緒擊碎,那是……排槍
“參戎大批民勇堵在道上放槍,怎麼也打不退還越聚越多”
部下惶急來報,王華心頭生惱,民勇都打不退,以後還怎麼跟賊軍對戰?
“攻急攻皇上能砍湖南提督的頭,我也能砍你們這些小兵的頭”
王華厲聲呵斥著,展文達跟一幫千把面面相覷,無奈地親自督軍衝擊。
“掩護徐主祭還有盤大姑”
“牌位,天廟的牌位還沒運走”
來雁塔西北面,道旁立著大堆腳手架,依稀能看到一座穹頂建築粗粗成型。上百該是搭棚匠和磚瓦匠的漢子,身上滿是灰泥,卻端著火槍,跟遠處清兵對轟。
“掩啥護啥,徑直打退了就好”
“韃子兵都是孬貨,怕他們個鳥?”
“使勁打槍子槍yào我順風急遞包了”
“會打槍的找我佛山老古行拿我們的槍比不上佛山製造局的,可槍管是局鏜”
打著打著,人越來越多,除了這幫修房子的,接著就是河上行船的,還有穿著醫院號褂的雜工。商號也都聚了過來,開始派發槍支彈yào。當謝定北帶著手下內衛民勇趕到時,天廟附近的道路兩側,已經聚起上千民眾,槍聲如雨,隱約能看到正朝北奔逃的綠營兵背影。
“這……這真是軍民一條心,合力戰韃清啊”
被民眾們的歡呼聲裹著,謝定北也笑得樂不可支,他忽然覺得,盤金鈴在這衡州,不僅不是拖累,甚至還是一樁絕大助力。
“趕緊把傷員抬進城裡,讓盤大姑進城去醫治”
接著他對部下這般jiāo代,助力是助力,可絕對不能讓盤金鈴還呆在城外。
城裡yào局,盤金鈴跟自己的徒弟比劃不停。
“我不想讓他擔心,但我也不想袖手旁觀,這不是故意為難他。他肯定會生氣,可有些事情,就是必須得去做,因為他給了我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