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雪原以為憑藉德妃對那拉的喜歡,這樣的陪伴應該是愉快而簡單的。
但是,事情總會發展變化的。沒有什麼是可以一塵不變的。
那日進宮後,德妃還是一如以往般的慈祥,先是隨意地問了曉雪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閒扯了幾句。
大概是她覺得寒暄的差不多了,便話鋒一轉,道:“我聽說禛兒到現在還沒有和紐鈷祿氏圓房,這可是真的?”
德妃的眼微微一眯,先前的慵懶此刻已漸漸消散,憑添出了幾分精明和犀利,讓曉雪的心不由一抽。
話到此處,就算先前懵懂,此刻曉雪也已清明瞭過來。所謂要她陪伴只是藉口,實際為的只是興師問罪。
以府裡立的好規矩,紐鈷祿氏的事自然可以瞞的過很多人,但碰到真的有心想要曉得其中內詳的人來說,這就不會再成為秘密了。更何況,紐鈷祿氏雖然是康熙指婚的,但卻並不一定是康熙親自挑選的。大凡康熙親挑的女子,多半是她的家族有什麼政治利用性,但紐鈷祿。 舒月的阿瑪不過是個四品的典儀官,論品級也實在是夠不上老康這個分量的,所以多半她也只是德妃為胤禛挑的。
思前想後,事情到了這步田地,也算是因由明確了。胤禛的冷然,冷淡了紐鈷祿氏不說,也駁了德妃的面子。更何況他們母子本就不親,德妃這自以為的體貼之舉,胤禛不領情,她心裡必然會多幾分猜忌。畢竟她對胤禛的心思和對小十四是不同的。
但即使再有所不同,此刻,她也是巴望著四貝勒府兒孫滿堂的,就這一點而言,站在她的立場來看,她並沒有錯。
曉雪的久久不語,看在德妃眼裡便多生了一些不滿,“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好孩子。前些年你也都做得很好。你和禛兒感情越來越好,額娘是高興的。可你是嫡福晉,永遠不能盼著胤禛只寵你一人,這道理你心裡是懂的,所以額娘不多說什麼了。你這次回去後要更多勸著他雨露均霑才是。你們府子嗣單薄,這暉兒一走,就更顯得冷清了。要多添些孩子才夠熱鬧。”
她聲音平平的,並沒有揚起語調,言辭中還顯得語重心長,似乎帶著體諒,但是話卻是極有份量的,教訓的意味不言自明。尤其最後一句,說是故意點到她的痛處也是不為過的。
曉雪心裡不由糾結起來,但口中一句反駁之語都不可有,只能應是。
德妃見她恭順,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囑咐她在這裡小住幾日。最後一句更是意味深長:“額娘也是為你們好。分開些時日對你們都有好處。你們都該好好想想。禛兒這幾天也該把該做的事情給做了。”
一陣陣苦澀湧上,還有那夾雜的心酸。什麼是該做的事情?和紐鈷祿氏圓房嗎?
這才是德妃叫她來的真正目的吧!
一個久居深宮的女人,雖沒有寵冠後宮,卻一直盛而不衰,又怎麼會是泛泛之色呢!只是從未想到,她的刀鋒不止對準後宮的那些女人,也為自己的兒媳時刻準備著呢!
而胤禛會做什麼呢?是順著德妃的心意還是違逆她呢?
看著這紅的刺眼的宮牆,曉雪覺的周身遍體生寒。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德妃難道不曉得分割的痛苦嗎?還是說她早就麻木的認為分割才是正常的?或者說作為女人和作為母親她的想法是不同的?
對於這個被宮廷禮教壓迫了一生而習慣成自然,覺得理所應當後又反過來去用這些扭曲人性的規矩壓迫別人的女人,自己到底是該恨她?同情她?還是可憐她呢?
春日的陽光該是讓人覺得溫暖的,曉雪卻覺得太過刺目了。
要在這個時代要一份完整的愛情太難了!那是一個不可實現的神話!
她,能做的,難道只是退讓嗎?
她曾有的那點天真,在這些殘酷的事實面前,除了粉碎,似乎沒有別的可能。
突然間曉雪似乎能夠明白那拉的為什麼要選擇默默離去了。因為那些風光背後有的都是見不到人的陰暗。就好似德妃的寵愛是以她的聽話和容忍為前提的,一個不合意,寵愛便半分不存,有的只是算計和教訓。
不知,德妃知不知道那拉的身體再也不能受孕?
她應該還不知道吧!
若知曉後她會如何?
她會不會從此嚴令胤禛再踏進她的房門一步呢?!
想到這兒,曉雪不由嘲諷的勾起嘴角冷笑一記。
這個時代女人在某種意義上就意味著只是生孩子的機器罷了。做 愛只是生孩子前的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