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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聲,餓了便吃幾口那李大人特備的佳餚美酒,倒是自在。

孟珩此時也不拘那到底是酒是茶,舉起酒液清淡的瓷杯仰頭一飲而盡,辛辣彷彿燒灼一般的滋味順著酒液流進四肢百骸,倒帶來一種久違的肆意之感。

在這寒秋時節、冰冷獄中,也燒得腹中暖意融融。

青年眸中略閃過一絲驚訝,笑道:“從前只知孟大夫不喜飲酒,卻不知孟大夫一飲起來卻是如此豪爽快意。”

孟珩勾唇一笑,或是許久未沾酒的緣故,兩頰飛快地泛起一抹極淡的淺暈,本就漆黑如墨的眼眸此時也顯得更為明亮,有意無意地看著青年。

“倒也並非不喜,只是……酒精是最能給人帶來破綻的東西,平時自是少飲為妙。不過眼下麼,”孟珩說到此處,又自斟了一杯,肆意笑道:“孟某身陷囹圄,朝不保夕,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說罷,他一把舉起酒杯,仰起頭來一飲而盡,幾滴殘酒從嘴角邊滴落,順著形態優美的白皙脖頸流淌下來,最後消融在少年月白色的衣領處。

青年眸底神色變換了幾分,半晌終是斂起雙眸避開了目光。

少年的一舉一動總似乎有著他最為獨特的道理。悠然品茶時是那般逸緻恬淡、不沾世事,此番豪邁飲酒又是這般揮灑肆意、無拘無束。

青年緩緩抬眸,直直望向少年那星辰般的眼眸,心頭彷彿纏繞上一種莫名滋味。

他不禁也舉盞向少年示意,油然笑道:“那在下也陪孟大夫暢飲一回,醉解千愁。”

———

夕陽漸漸斂去最後一絲攜帶著暖意的光暉,這牢房裡復又恢復原本的陰暗潮溼。

到底是沾了酒的原因,少年此時靠在床榻邊合著雙目,似已睡著,鼻息間吐出綿長而平穩的呼吸,隱隱夾雜著一股清淡的酒香。

“孟大夫?”肖彧輕聲喚道。

卻見少年隻眼瞼微微顫動一下,便復又歸於平靜,竟像是熟睡了一般。

肖彧忍不住輕輕湊過去,仔細端詳著少年。

少年易容下的臉龐雖不似本真那般美得驚人攝魄,然而此時看來卻也十分可愛。

不像往日那般,雖臉上總掛著笑,卻令人生出若即若離、不可親近之感。而此時的少年,卻褪下了一絲那彷彿經歷了歲月洗禮的恬然淡定,多了幾分獨屬於這個年齡的憨態可掬。

肖彧輕笑一聲,把那悄然滑落的錦被往少年肩上裹好,低聲道:“孟大夫,現已近黃昏,我身為太子必須要在戌時前趕回宮去,不能在此陪伴孟大夫了。”

語罷他沉吟半晌,又補充道:“孟大人放心,在下定不會讓你久陷囹圄,必要讓那陷害孟大夫之人落入法網。”

話落他又靜靜地看了少年一會兒,終是站起身來,向候在牢房外的黎青和李大人點了點頭,推門而去。

一直待幾人走得遠了,肖彧方停下腳步,對李大人拱了拱手,道:“今日之事,還請李大人定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處理妥當。”李大人忙還了個禮,連聲道。

“我一向相信大人的辦事能力。”肖彧略一點頭,停頓半晌,繼而道:“只是有一事還需向李大人請教。”

“大人當日派手下衙役搜捕孟大夫所經營之藥鋪一事,是暗中行進的還是廣而告之的?”青年緩緩問道。

李大人回想了半晌,道:“當日那失孤女子領了一夥人大鬧公堂,為平民怨,下官當下便順應那女子之意,命人搜了孟大夫的藥鋪,不想卻果然發現了那失孤女子口中所言的‘做壞了’的膠囊。”

“原來如此。”青年眼中眸色漸深,不再多言,與李大人告辭一番,便與黎青兩人離去了。

———

翌日清晨,微風輕拂,孟珩悠悠轉醒。

身上因這厚厚的錦被而暖意融融,甚至都有些熱了,他掀開被子,翻身下床,身形卻是稍有些踉蹌。

他這才恍然憶起昨日似乎飲了酒。

酒精帶來的微微眩暈的效力竟尚未過去,連帶著記憶都有些虛浮。

孟珩難得有些發愣,直直望著桌子上被扣起的菜碟,出了會兒神。

腦中隱隱浮現出意識昏沉前青年最後的身影,以及纏繞在耳畔的那兩句呢喃般的絮絮碎語,過了半晌,他禁不住噗嗤一笑。

邊笑邊搖了搖頭,酒精這種東西,以後必不再碰。

彼時卻有獄卒走近,實為殷勤地詢問一番:“孟大夫可是餓了?還是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