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慌亂無措,遠漓不再追問,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就要走出教員室。
此時,有人敲了敲門,推開,一位高瘦的男生走入,瞥了瞥少年,徑直停在了老教師的辦公桌前。
“老師,你找我……”
遠漓也未曾回視一眼,跨出門檻,背脊卻突然激靈迅顫。
猛然轉頭,認出了方才擦肩而過的男生。
……歐陽!
走廊頃刻間暗黑猙獰,突如其來的凶煞,似籠罩整個世界。
右邊頓感惡寒襲來。
少年側頭回身,面前不到一厘米處,一長髮如曼蛇飛揚的女子,面板乾癟枯槁,呈灰青,死一般的駭人。雙瞳圓瞪凸出,死死盯住他。
毫無血色的兩唇突然張大至極限,刺耳蕩心,詭異的尖叫嘶喊。
遠漓愣在當下,心,空落無動靜,好似魂不附體。
那露骨的雙手,忽而向他伸來。
“遠漓!”
肩膀被人一拍。厲鬼面色驚恐,怪叫著連連推開,隱去了身形。
周圍恢復了明亮,還有依舊如常走動的師生們。
少年看著突然出現的昔君,挑高一眉。
剛才電線木頭一出現,所有陰霾陰寒瞬間消失不見,他也被帶回了現實空間。周身氣息清澈無比,彷彿先前的渾濁全然是他的一場幻覺。
怎麼回事?難道是顧昔君驅走了女鬼?還是自己多心了?
第二十八章:背後
“遠漓,你走路不方便,我扶你回寢室。”
如果有人的威儀是與生俱來的“凝華”,那眼前化冰開顏的陽,是否正名為自然界中的“昇華”?
對於少年來說,昔君便如同“昇華”。
安心……是的,安心,但他仍未察覺,他的心,也在“昇華”。
融去千年冰封,未成水珠,一瞬,嫋嫋青煙,露出嫩葉花蕊,防護在卸殼。
“你怎麼在這?”遠漓臉色一沈,不自覺地修復敞開大洞的冰盔,卻是薄的一捅就破。
他聽過鮮有特例的人,天生具有避鬼驅邪的體質,也許,這根電線木頭正是如此。
“我送你回去。”有些答非所問,昔君說得強硬。審視著已然“乾淨”的四周,心下未除絲毫防備,不讓“汙濁”近身面前的少年。
得儘快了結了“囚魂祭”,那個兇手似乎盯上了遠漓。
兩人各揣著心事,就這樣相對無言,返回了宿舍
離開前,少年又瞥了瞥教員室裡的男生。
再不行動,明天……又該多具屍體了。
……
夜寂,無月,涅盤沌濁,鬱悒的不似秋朗晚間。
遠漓觀察著昔君,確認對方熟睡後,才輕手輕腳地開門出屋。
先前洗澡時,他用繃帶使勁裹住扭傷的左腳,麻木掩去了刺痛,雖然腿上硬梆梆的走路不太自如,但動作要快上許多。
剛走沒幾步,便見老婆婆在長廊的拐角處向他招手。
老人家的魂魄比之前更淡了些,單薄如白縷,極不穩定。
她似乎非常忌諱靠近他們的寢室。
向著召喚,遠漓緊跟其後。邁出宿舍樓,盯著飄忽的晃晃微光。
風涼絲寒,溜進他棉質的睡衣,汗毛敏銳地豎起,不由渾身瑟縮。
穿過花園,婆婆竟把他帶到了音樂樓前。
木質漆白的三層西式矮房,讓少年又想起了那首鋼琴樂,本是緊繃寒冷的身體,頓時放鬆了些許,步子也邁得順暢了。
推開虛掩的大門,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拿出備好的一張符咒,兩指微夾,“呼”一輕吹,燃紙成焰,火球飄於身側,照顯周圍景象。
不知什麼時候婆婆沒了蹤影,遠漓有些困惑,摸不著北。忽聽上方有話音傳來,毫不猶豫地便聞聲跟去。
樓道間,寒氣逼人,少年的喉間發哽。
除那次血夜,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般陰冷刺骨。
遠漓對“囚魂祭”也只是徒有耳聞,現今站於這十惡不赦的中心,渾覺由心而外的不適。
右腳踩上三層最後一節階梯,空間突然扭曲,腥味濃烈,周身的景物腐敗潰爛,似枯萎殘柳。
一隻青灰散發著惡臭的骨柴手臂,忽地從右邊伸來。
遠漓單手稍稍一揮,火球“嗖”的竄了過去。
“嗄嗄──!”
怪異的尖叫一劃而過,厲鬼痛苦得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