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
“哎呀,艾峙逸艾大人你都不識得嗎?”
“哦,聽說了,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啊。”
“二十出頭年紀,就這樣的了得,那手段嘖嘖”
“也不知皇上怎麼就這麼”
周文晰冷哼一聲,自斟了一杯酒,悶頭喝下。
他素來官聲不好,如今又不比從前,那卓老兒也甚勢利,竟將他堂堂三品大員安排在尾席,同一些不知所云的小吏坐在一起,連那不要臉的花街狀元李穆,竟然也被安排坐在他身側,這口鳥氣受的,真他媽窩囊。
“大人如此悶飲,到底有些傷身。”李穆一派斯文,含笑提醒周文晰。
周文晰一雙三角眼勾了勾他,並不理會,冷笑著繼續喝自己的悶酒。
李穆倒是不惱,夾了一箸菜,吃起來。遠遠看見艾峙逸走過來,暗暗笑了。
峙逸先是對一桌子人都謙卑笑笑,眾人少不得一頓馬屁。
峙逸側頭看周文晰,躬身道:“岳父大人安好。”
周文晰抬頭看到他燦如春陽的笑臉,眼皮子抖了抖。
他和艾峙逸雖然私底下不對付,但是明面上還是該有的都有,艾峙逸素來跟他行禮時,那眼光就如刀子一般,嗖嗖射得他心口疼,今日這般笑臉相迎,越發嚇得他心肝兒顫了。
周文晰抬起酒杯假笑:“好,好。”
峙逸見他這模樣,心裡冷笑,嘴裡道:“話說這些年來,小婿忙於公務,極少去拜見岳父大人,改日一定挑個好天兒帶著鳳兒去拜見您和母親大人。”
所謂的極少等於從來沒有。
一旁的官員都知道那偷樑換柱的故事,見這艾峙逸對待失勢的周文晰還這般恭順,只當他是聖人一般的品行,哪知道他那玉面背後,分明就是羅剎。
周文晰聽到那聲“鳳兒”,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心道這艾家的小狼崽莫不是真的看上雲鳳了?
他前兒聽雨珠回報說雲鳳過得好,只當是雲鳳那傻姑娘一向報喜不報憂,被人欺負了也悶聲扛著,如今看這架勢,倒像是有幾分真。
周文晰老著臉皮笑道:“我那個女兒是最不懂事的,給賢婿添麻煩了。”
艾峙逸笑得極甜:“鳳兒極好,岳父不必擔心。”突然向周文晰伸手。
周文晰嚇得蹭的站起來。
艾峙逸笑得無辜:“岳父這是做什麼,小婿只是看到岳父大人的帽正歪了,想要提醒岳父大人呢。”
周文晰一身冷汗,只得賠笑。
一旁看戲的李穆不動聲色,默默飲酒。
周文晰這一頓酒喝得極不安穩。
回程的路上,身上冷汗猶在,莫不是艾峙逸知道了什麼風聲?
莫不是
可是這件事除了他自己,無人知道,就連雲鳳
難道是雲鳳
不可能,他可以肯定雲鳳不知道。
還是,那艾峙逸有別的門路?
周文晰越想越害怕,只當是艾峙逸知道他的秘密,可是具體如何知道的,卻怎麼都理不出個頭緒來。
忽而一笑,不管艾峙逸是圖什麼,既然他送上了門來,他豈有不利用的道理。
正所謂柳暗花明又一村吶。
自太子廢后,朝中暗潮洶湧,各路勢力蠢蠢欲動,皇上尚未表態,五皇子啟珏卻已大張旗鼓,彷彿勢在必得。暗地裡幾次拉攏峙逸,峙逸只裝不知。
啟玥面上一點不急,在家蓋了佛堂,整日誦佛抄經。
峙逸索性也向皇上請示,父親當年沒了,自己未盡孝心,如今請補丁憂,在家守孝。
皇上年事已高,正寒心於子嗣爭權奪利,對峙逸此舉大加稱讚。
天氣漸漸冷了,菊花都枯在了枝頭。
峙逸走著走著就到了雲鳳院門口,一個小廝模樣的男人踉踉蹌蹌從屋中跑出來,十分慌張,看到他,叫了聲:“姑爺。”
峙逸皺眉:“你是”
周鑫嘿嘿笑著:“姑爺忘了奴才了,小時候在周府,奴才還伺候過姑爺呢。奴才是鑫兒啊!”
峙逸想起來了,這是雲英乳母和周家管家周燦的兒子:“你來幹什麼?”
“呵呵,這還不是老爺讓我捎東西給大小姐嗎?”他笑得涎皮涎臉的,十分討人厭。
“雨珠呢?”
“姑爺還不知道呢,雨珠姐姐有了身孕了呢。”
峙逸見他獐頭鼠目,也不願與他多說,笑道